寒:“你都看见了?”
这声音很凶, 还带了点莫名的紧巴巴。
月值中天,宴霜寒打了一个响指,昏暗的室内亮起了飘渺的灯火。
邹娥皇视线微妙地停顿在了他烧的破破烂烂的, 有些许风光透出的衣服上,心下晒然,想宴霜寒人还挺保守的。
不就是...给他烧了这么一块出来嘛,怎么这么小气, 打斗的时候,大家衣衫不整,打到最后破破烂烂, 难免露出点不该漏的, 也是情理之中嘛。
“嗯。”
邹娥皇敷衍道,视线须臾又收回。
她是看见了对方一些不该看的地方,但又不是故意的, 看的又不是那二两肉, 怕什么。
“啪——”地一声,又是一个响指, 宴霜寒灭了刚刚燃起的火光, 脸色青白。
室内又变成了黑漆漆的暗。
他当然注意到了她刚刚视线的停顿。
在这样的视线下,他腰侧露出来的肌肤都有些凉飕飕的。
宴霜寒压低声音:“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是说...算了。”
有些话其实很难说,毕竟宴霜寒不是天机子一类口腹蜜剑的花花剑修,他很难直白地去问一个姑娘, 你看到刚刚我剑柄上的皇字了么。
好像这样隐秘的发问,在他的概念里就无异于:你看到我喜欢你的证据了么。
而这样的话, 若是一开始没有勇气说,以后也不会有了。
“你看起来和过去不一样了。”
到最后, 他只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
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殿里,邹娥皇本来提步要走,但是听到这句话又顿住了,她背对着宴霜寒坐在地上,平静道:“谢谢。”
这是对手的认可,邹娥皇想,总比当年那句你为什么要学剑要好。
宴霜寒似乎是不满意她这句谢谢,又重复道:“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邹娥皇说:“你也和我想的不一样...现在没有灯,我背着身不看你,你换件衣服吧,然后把灯点开。”
她刚刚都要走出去了,但是半路踩到了圆溜溜的花瓶,差点没摔倒。
再一想想,两人的打斗,虽说不上断壁残垣,但也差不多了,虽然她能夜视,但是点灯能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浪费灵力了。
邹娥皇话音落下,只听得背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还挺笨的,难道不会什么小法诀一件穿衣么。
她想。
“邹娥皇,”宴霜寒声音很低,似乎带了点吃痛与隐忍,大约是新衣服刮到了伤口,“我们聊聊。”
又是一个响指,满殿灯火开。
“聊什么?”邹娥皇懒散地抬眼,她并不是很想聊天,只是不坐还好,一坐之后便觉得浑身筋骨痛,屁股沉沉有些起不大来,大约是打斗时抻着筋了。
所以现在即使看得见了,也没有刚刚抬脚就走的体力了。
邹娥皇随口掰扯道:“宴大剑皇,你放心,我没有见过你刚刚的入魔红眼,也忘了你刚刚都说了什么。”
宴霜寒:“...”
邹娥皇奇道:“不是聊这个么?”
“不是。”
宴霜寒平静道:“找你聊聊剑。”
他的手肚在凸起的皇字上反复摩擦,而面色如常。
葳蕤灯火,将他的脸色映的僵红。
所幸,那姑娘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