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比此时更恰当的时机了。
距离已经拉开,不会再有剑诀比她自创的那一剑还要合适了。
是什么样的剑诀,能压住入魔的剑皇。
又是什么样的化神,有和大乘硬碰硬的勇气?
邹娥皇想,这一切要有多荒谬。
比一直拿着剑压死海的剑尊告诉她,其实他根本瞧不起剑还要荒谬,可她心里又砰砰跳,心中另有一道声音。
另一种疯狂的声音。
这声音在说:
你的剑,你自创的那剑就可以!
这声音在喊:
邹娥皇,是你!你要接受你的命运!
救世之剑,非他即你!
这声音声嘶力竭:
砍!砍下去!你就是新的剑皇,未来十四州的主人,万人之上!
所有人都会膜拜你、追随你——
剑气从厚重的黑剑上荡开,不过瞬息,宴霜寒眼前就已经不见邹娥皇的身影了,他神色不变,只看着那愈来愈近的火球,轻轻一弹剑身。
只要是剑,就一定会有破绽。
深红的血瞳中映出一片葳蕤火光。
但千钧一发之时,宴霜寒竟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此刻他竟动弹不得。
后退,便是输了气势,也乱了节奏;前进,和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又有何异。
好像在这样的一剑下,连挣扎都不被允许——
怎么会。
宴霜寒神色仍如深冰,唯有瞳孔悄然放大。
这一次,他竟没能握住手中的剑,只剩了本能的罡气护体,下一瞬似乎就要划破虚空。
但厚重的黑剑最后还是顿住了,它平平无奇,和刚刚灼目的火球判若两人,只剩下了这招自带的火光,莹弱,偏偏未灭,几乎要扑在宴霜寒的眉心上。
只在离他眉心半厘的位置停住了。
邹娥皇握着剑柄的手微微发抖,汗液浸湿了她的右手。
好险,差一点。
她就收不住了。
胜负,只在一瞬间。
而这一次,宴霜寒是真败了,彻头彻底,毋庸置疑。
邹娥皇背过身去,摩擦着手中的剑,喃喃道。
“宴霜寒,你错了。”
“剑修不是剑的主人,剑也不是你的奴仆。”
“它是你的兄弟,你的手足,这世上比你还了解你的存在,一把毁灭的剑可以有,但是没有人能靠恐惧奴役一把剑。”
“因为剑身如铁,坚不可摧,怎会为恐惧折腰。”
“你以为你在靠火让它惧怕,你以为魔气是最适合你的剑心...你错了,是你的剑,从火里走出,斩尽千魔练锋。”
邹娥皇说完后有些惆怅,她唏嘘,素日听道祖课久了,耳熏目染,她竟也能说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是该找个人记下来。
过几年也出一本小传。
但等她转身的时候,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原本该站在那个位置的宴霜寒,或许是因为刚刚掌握的魔气运转还不周,受到冲击后,竟已经昏了过去。
原来根本没人听她在说什么,搞什么啊...一般情况下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让她打个嘴炮么。
还是说她果真不是本世的主角,就连耍帅的机会都要戛然而止。
夜色暗沉,邹娥皇瞥了一眼宴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