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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聪明,机灵,偶尔一点少爷脾气却来不会让人生厌,与他以前见过的双儿,或是读书人都不一样。

字写得很好看,画也很好看,好像没有什么是不好的。

唯一的缺点,恐怕是命不够好。

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人,却被迫背井离乡,嫁来这穷乡僻壤的村子,嫁给他这么一个人。

裴长临一时失神,抬眼才注意到贺枕书还在看他,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带着点期待和紧张。

他定了定心神,问:“怎么忽然想起画这个?”

“爹不是想做油纸伞去镇上卖嘛。”贺枕书解释道,“左右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想着不如就在伞面上画点东西,题几句诗词什么的,说不准能卖得贵点。”

“而且……”

贺枕书瞥了裴长临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裴长临没有注意到他这细微的异常。

天色渐渐暗下来,贺枕书点了油灯,两人坐在桌边,一人雕刻,一人绘画,屋内静得一时间只能听见凿子在木料表面刮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贺枕书忽然开口:“你来看看这个。”

他换了张新的宣纸,上面满满当当写满了字,递给裴长临。

裴长临是会识字的,他从小干不了重活,闲着没事便读了不少书。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鲁班经》之类的木工书籍,看的也大多是木制构造、设计图纸,对四书五经、诗词歌赋没什么兴致。

他接过贺枕书递来的东西,看了两行,却蹙起眉。

“这是什么?”

“和离书。”贺枕书眸光明亮,认真道,“我一直觉得你我那个约定不对,怎么能是你死后才让我离开呢,那不就显得我成天盼着你去死似的?我才不是那么没良心的人。”

“而且那样多不吉利。”

“现在这样多好,等你病情痊愈了,就把这东西拿出来,我照样能走,还不会一辈子困在这里给你当夫郎。”

裴长临:“……”

贺枕书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他拿起刚写好的和离书,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想好该放在何处:“这东西可不能让老爹和阿姐发现,你说应该藏在哪儿,藏在你的暗格里行吗?”

裴长临垂下眼,手一抖,把做了两天的木料生生劈成两半。

第10章

小凿子尖端锋利,轻轻一擦,便在裴长临食指处留下一道口子。

“哎呀,都流血了!”贺枕书被他那动静吓了一跳,见他伤了手,又连忙去柜子里翻找伤药,“就说你该再歇会儿的,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东西都拿不稳。”

好在裴家以木匠为生,磕碰受伤是常事,每间屋子都备着应急伤药。

贺枕书很快从柜子里翻出伤药,回到桌边帮裴长临处理伤势。

后者动了动手指,似是还想要躲开,却被贺枕书一把抓住了手。

“幸好割得不深。”贺枕书轻柔擦去伤口表面渗出的血珠,吹了吹,“疼不疼啊?”

裴长临本想摇头。

木匠活哪会不受伤,尤其是初学的时候,割伤划伤甚至被木刺扎进肉里都是常事。这点小伤就算不管它明天也能好,更是不会有多疼的。

可小夫郎捧着他的手,眉头紧紧皱着,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态都显得十分焦急。他应当不常做这种事,处理伤势的动作有些生涩,但力道却放得很轻,好像当真很怕弄疼他。

裴长临低下头,鬼使神差地,用极轻极轻地声音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