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贺枕书连最基础的把竹筒劈开都没能做到。
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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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起活来,时辰过得很快。
裴家今日难得没人打扰,安安静静做了一下午油纸伞。中途只有冬子来过一趟,说是听人说裴老爹回了村,还运了一批竹子回来,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活能干。
不过贺枕书早晨回来时忘了把大黑锁起来,少年刚想进门就被大黑一通乱吠,不等裴木匠说话便吓跑了。
吃过晚饭,裴家人各自回屋休息,贺枕书也回到后院。
裴长临已经醒了,在一家人吃饭之前,贺枕书进来给他送了晚饭。不过病秧子今天着实累坏了,只喝了几口粥便什么都吃不下。
“怎么起来了,身子不难受了吗?”贺枕书问。
裴长临没在床上躺着,而是下了床,借着窗外尚未暗下的光线,在桌边鼓捣他那块木料。
也不知他到底做了多久,昨天看起来还只是块普通木头,今天已能看出一只小鸟的雏形了。
裴长临正用一把更小的凿子掏空小鸟腹部,没有说话。
“不想搭理我呀。”贺枕书站在桌边,悄然从身后取出一样东西,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这东西你也不想要咯?”
他手里拿了一截竹子,尚未刮青,只去了表面的毛刺,约莫有五六寸长。
裴长临抬起头,眸光微亮:“你怎么……”
“是你爹给你的。”贺枕书道,“说是材质最好的一段,让你别告诉阿姐,自己偷偷玩。我说,你们父子俩怎么都这样,就指着阿姐一个人瞒?”
说的还是白天想让他藏私房钱那事。
裴长临没搭腔。他接过贺枕书手里的竹材,低声道:“谢谢。”
贺枕书低哼一声,也不再管他。
他转身去了屋子另一头,从角落里拖出一个木箱子。
贺枕书是被逼着嫁来这里,他出嫁时贺家已经家道中落,那抠门的哥嫂自然舍不得给他准备什么嫁妆。
他的嫁妆只有这一箱他爹留下的书本,以及一些笔墨纸砚。
贺枕书打开木箱,从底部翻出许久没用过的宣纸和毛笔。
洗笔研墨,裁开宣纸,贺枕书忙里忙外好一会儿,终于吸引了裴长临的注意:“你做什么?”
“画画呢。”
贺枕书头也不抬,在纸上飞快勾勒着,片刻后,一只在圆滚滚、胖嘟嘟的花斑小猫跃然纸上。
“如何?”贺枕书把画递给他看,“太久不画,都快生疏了。”
裴长临瞧不出他的画技有没有生疏,因为他从没见过比这画得更好的人。似乎每一笔都落得恰到好处,形貌生动,栩栩如生。
在贺枕书过门之前,裴长临曾听爹说过,他的小夫郎是书商出身,自小与书香为伴,才华和品行都是一绝。
初听这些话时,裴长临并未放在心里。
他见过的读书人大多迂腐高傲,他向来没什么好感。不过他是个将死之人,本就没有资格成家立业,便没有再想其他。
直到成亲那天夜里,这人在他面前掀开了盖头。
他从未见过那么漂亮的双儿,尤其那时他还穿着鲜红的婚服,俊秀的眉宇被衬得明艳动人,几乎叫人移不开目光。
之后的相处,更是处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