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并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知道了知道了。”付辞敷衍地回道。
就算他想昭告天下,也没人信他。
他之前营造的直男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现在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刘柳看着两人推推挤挤的小动作,眨巴了一下眼,“你们别见外,我们狗粮早就吃习惯了,是吧宋阳?”
宋阳视线从付辞两人身上挪开,看傻子似的看了刘柳一眼,转过身,显然懒得搭理他。
祈言知道舍友都在看他们,掐着付辞的手一下使了劲。
付辞扛不住,松开祈言,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腰,“你是真不留情啊?很疼的。”
说完掀开自己的衣服,“都红了。”
祈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却在接触到那截劲瘦的腰腹时以及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时又很快挪开,想说什么,却不期然看到付辞眼底促狭的笑,“心疼我了?”
耍赖般的声音让祈言咬了咬牙,直接伸手又掐了他一把,这次没隔着衣服,实打实的。
付辞可能是真痛了,往后缩了缩,“啧,下手真狠。”
“活该。”祈言再也不上他的当,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准备画画。
付辞瞧祈言真的不理他,刚想哄着说什么,后方就响起了一阵来电铃声,他这才记起来自己之前有电话。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只得先放下哄人的事,回去将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在看到来电人是谁后,面上的笑蓦地淡了,他走到阳台,将门关上,才接了电话。
祈言只听到了付辞那声极为冷淡的[喂],之后就什么都听不清了。
刘柳抻着脖子朝阳台外看了一眼,小声道:“辞哥今晚又要阴着脸了。”
祈言本来在修图的动作一下顿住,转头看向刘柳,“什么意思?”
刘柳将吃完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你刚搬进来,可能还没发现,辞哥每次只要一接到家里的电话,就会去阳台。”
正常的付辞直接就在宿舍接了。
祈言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事,他其实对付辞的父母并没有太深的印象,付辞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就连家长会,他的父母也很少出席。
之后两人就来A市打拼,他就更没见过了。
果然,等付辞回来,一贯带笑的脸阴沉下来,径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祈言充了一个热水袋之后,就上了床。
祈言抱着怀里暖烘烘的热水袋,有些出神,漫不经心修改了一下图,没多久也上了床榻。
他躺下后,拿起手机,纠结着要不要给付辞发消息,可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手指敲打了几下,祈言隐约听到另一头的床帘被人轻轻拉动,很快,他的被子就掀开一角,后背贴上了一堵温热的胸膛,腰间的手将他牢牢圈了起来。
“被我抓到玩手机了。”付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祈言将手机摁灭放好,乖乖窝在付辞怀里,“嗯,不玩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要不是祈言能感受到颈间付辞并不安稳的呼吸,他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
祈言想了想,握住祈言搭在他腰间的手,在他手背拍了拍,像是安抚。
这动作让背后的人一下将他抱紧,脸深深埋在他的颈间,肌肤相贴,毫无阻隔的亲密让付辞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口,一直绷紧的弦骤然松了。
“他们从来没管过我。”
付辞语气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就连高中我将人打的那么狠,他们也只是回来赔了个钱,就走了。”
骂都没骂他一句。“他们每个月给我很多零花钱,我花都花不完。”付辞自嘲地笑了笑,“可是,他们都不会问问我到底需要什么,只知道给我钱。”
反倒是祈言的父母,会定期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什么天冷了添衣,热了不要贪凉,每次给祈言寄东西也会给他带一份,这倒让他也体会到了来自长辈的关怀与爱意。
付辞也不奢望什么,可偶尔他们的电话还是让他止不住地期待,可往往都是相顾无言,陌生的不像是一家人。
这次话多了,却是让他照顾一个想来A大玩的远房亲戚。
付辞闭了闭眼,他其实不想跟祈言说这些,可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子,他不自觉就说出了口。
他想说算了,还没开口,就感觉怀里的人翻了个身,面朝着他,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轻声道:“其实并不是所有父母都会表达爱。”
他不知道付辞跟他父母之间的具体情况,可他还是愿意相信付辞是被爱着的。
祈言像哄小孩似的,一边拍一边哄:“毕竟,优秀的孩子,总是讨人喜欢的。”
他觉得,没人会不喜欢付辞。
付辞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心底的阴霾散去很多,抬手狠狠地在祈言头上揉了揉,“优秀个屁,我之前有多混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混。”祈言一本正经地反驳他,“你没发现吗?就算是高中,你也有很多朋友。”
付辞一时失笑,“那哪能算,都是一起逃课打群架的。”
说到一半,他想起什么,“不对,你这意思,是你觉得我那时候讨人喜欢?”
祈言不知道怎么就突然那聊到这方面了,他真的不懂付辞的脑回路。
他抿了抿唇,一时没回答。
付辞察觉到他的沉默,威胁似的捏了捏他后颈的软肉,“说话。”
祈言的后颈向来是格外敏感的地方,这是被人不轻不重地碰,下意识想躲,却只是更深地窝进了付辞怀里。
付辞更是从善如流地将他抱的更紧,两个年轻的身体几乎毫无缝隙地贴在一块。
饶是如此,祈言依旧不愿意承认。
太羞耻了。
可下一秒,他感觉付辞忽然低头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阵痒意,紧接着,耳垂就被人咬住,轻轻磨了磨。
“再不说,就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