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吞了一口口水。
商辞昼阴森道:“孤把他大卸八块, 乱葬场喂野狗了。”
容穆抬起眼睛,眼神中带着一点几不可查的委屈:“陛下又吓唬我。”
“孤就爱吓唬你。”商辞昼冷着脸,“转过去, 孤给你上药。”
这怎么行!摸一下都要他的命……这白莲花的本体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这么敏感啊救命!
容穆朝皇帝伸手:“臣自己来——”
商辞昼看了一眼他:“就你那短胳膊?”
容穆:“胳膊不短!我能够着!”
皇帝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了容穆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自称,还是真就爱作弄这样叽叽喳喳的小玩意, 他一手就将容穆按住:“你配合一点,我们还能快一点, 不然明天早上, 孤一夜十次都能被他们编排出来。”
容穆哑了火,知道拗不过这暴君半晌才声音微哑道:“那你……快些搞。”
商辞昼挑眉, 看着少年满脸忍耐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 心中久违的涌上了一股子好笑。
笨里笨气出现在他寝殿好笑, 早上眼巴巴的等着喝露水也好笑, 和他闹小脾气还会反过来找他哄他更是有意思。
容穆惯会踩着他的底线,但除了第一次见面,商辞昼之后没有一次对这个小刺客再起杀心。
甚至渐渐的还有将他长久养活下去的意思。
皇宫不缺那点甘露,但缺能被他养活的东西, 和让他心情愉悦的人。
商辞昼收回神思, 眼眸深沉的钉在少年光裸的脊背上, 被桌角垫的乌青不小一片, 周围有些发红。
果真是皮脆肉嫩,只是小小撞一下就变成了这样。
商辞昼挖了一指药膏, 莫名的呼吸顿了顿,然后缓缓朝伤处抹去。
手底下的身体轻微瑟缩了一瞬, 商辞昼瞧见容穆不自觉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双眼紧闭一副隐忍模样。
他万年不动的漠然突兀的晃了一下, 眉头微拧,手底下的动作不动声色的放轻了。
寝殿内安静无比,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容穆咬牙问:“陛下弄完了没?”
过了会,商辞昼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收回手:“好了。”
晶莹剔透的药膏在灯火下发着细微的光,容穆连忙哆嗦着拉起衣服,只是下一刻,安静的只有两人呼吸声的寝殿中就响起了一阵细微的水声。
商辞昼眼神瞬间凌厉,几乎是立即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容穆:“……”碧绛雪你给我争口气!矜持一点!
房间中并没有第三人的气息,商辞昼眼神看向开了半扇的窗户,一阵夜风吹过,带着殿内的碧绛雪哗啦啦的响了一下,水波轻浮发出淅沥响声。
“孤还以为又要来客人了,”商辞昼看着容穆笑了一瞬,“还想着若是孤一不小心把人杀了,吓到你怎么办,原来只是碧绛雪被风吹着响了响,这花确实有点意思,孤近日头痛症状舒缓了不少,难怪侍君也如此喜爱。”
容穆狠狠的松了一口气,再抬眸时,已经将那股灵魂都在战栗的感觉压了下去,他额角冷汗隐匿,轻声暗示道:“知道臣喜欢,陛下就要对碧绛雪温柔一点,没了这花,臣恐怕伤心的要即刻死去了。”
商辞昼神色好似看不出任何猜疑,只轻轻一笑道:“佛莲珍贵,就算侍君不嘱咐,孤也得好好看护好了。”
容穆缓缓吐出一口气。
……暴君敏锐至极,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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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年到头都把太医院当摆设,深夜急诏,究竟是紫垣殿哪位贵人需要医治,众人心知肚明。
几天时间过去,大商皇宫的谣言已经从一夜八次变成容
侍君不堪陛下折腾,就要被陛下厌弃了。
容穆坐在木长廊上,脖子上的红痕已经消了下去,一双微翘眼眸专注欣赏着自己的大花缸,心中还对那晚碧绛雪突然发动存有余悸。
本体碧绛雪,似乎比他更要亲近商辞昼啊。
容穆听着明春说的话,眉梢动了动:“……被厌弃了?”
谁说的?那暴君最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对他比以前好多了,晚上睡觉也捂的没那么严实了。
明春着急道:“公子快想想办法,陛下若是真的不喜欢公子了怎么办?”
容穆无所谓道:“放一百个心,陛下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这段时间,不仅后宫,前朝也隐约传来了一些风声,商辞昼每日在御案前处理的关于他的折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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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全都是在上书要皇帝清醒一点,不要违逆阴阳之道,早早将他这个男妖精逐出宫去再纳良家女子的折子
容穆见皇帝脸色难看了好几天,最开始还以为商辞昼在为上书这件事生气,后来打问了郎喜才知道,这人气的不是这些折子,而是这些折子背后的事儿。
长翎卫多年来为皇帝所用,世家子弟中谁家没有两个妹妹,这些人在御前服侍的时候一多,难免就被郎喜打听到了最真实的消息。
原来有部分官员上书或多或少都有自家女儿的催促在,恐怕这些老父亲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家千金终于顿悟,要准备准备嫁给皇帝呢!
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这些贵女圈子私底下都在打听一件事,陛下若真的弃了容侍君,那这位花容月貌的容郎君出了宫,可否能与自己续上一段好姻缘。
容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我倒是没想到用力过猛,给陛下又造了些新的困扰。”
从未设想过的对付情敌的方式出现了。
明春一脸懵懂,只会嘴甜的说容穆好话。
“只要公子和陛下好好的,咱们底下这些人也跟着高兴。”
容穆点头道:“只要我在这里一天,就有我在前面扛着,放心吧。”
明春却惊了一瞬:“公子打算要走?”
容穆只默默笑了笑,没有回复明春。
他如今身份不明,地位也微妙,还有一个碧绛雪的马甲披的他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付之一炬了。
除此之外,那些朝臣见了他估计也恨不得将他立刻处置……他最大的依仗只有皇帝,这也是商辞昼的拿捏厉害之处。
帝王的宠爱错的永远都不是帝王,只会是魅惑皇帝的那个人。
按照这暴君最开始的脾性,恐怕他这会儿真会被吞吃的渣都不剩,只待被利用完直接卷铺盖走人,能留下一条命都是好的。但在皇宫这一段日子,有吃有喝有太阳晒,外界的风言风语非但没有为难到他,反而让皇帝全部挡了回去。
贵女们为他暗自垂泪,商辞昼为他神情阴沉,这情况就连容穆自己看了,都得喊自己一声“祸害”。
咸鱼小花的日子太舒坦,皇宫奢华,养的人和花都容光焕发,再这么下去,自闭的碧绛雪迟早要想开了。
这日到了傍晚时分,商辞昼才从外面回来,紫垣殿作为帝王寝宫,说到底距离前朝很近,容穆往出多走两步,说不定还能够遇见一些当朝大官。
“陛下还是吃点饭吧?我刚用完一碗燕窝。”容穆笑着道。
商辞昼停下,看他:“孤觉得容侍君最近的生活貌似很滋润。”
容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臣只是闲来无事去找了西磬宫三位公子打牌,下午就回了紫垣殿用午饭,晚上就专职等陛下回来一起睡觉了,臣一天也忙得厉害。”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憋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