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感觉不对。
……
但白亦什么都没说,正常与他商讨着出海的具体事宜和此次云隐仙府派遣出海的弟子名单。
除了青云学府的在读生,还有不少毕业生以及峰主都在挑选区域之中。
偌大个门派,总不能全让孩子们挑大梁。
师弟愿意主动分担肩上的重担,沧明镜欣喜地想要落泪,不觉在岳庭院中待到了天亮。
当时只觉稀奇诡异,不晓得师弟吃错了什么药,心情好成这样。
后来越品越不对味,白亦反常熬了个通宵不说,还喝了些平时不太沾的酒。
喝了酒不说,平时嘴上十句有七句念叨的时绒也没提。
但凡他提起这个名字,他便不声不响地低头喝酒,眼底唇边皆是隐秘的笑意。
……
沧明镜打量着面前挂着两个眼黑圈的小姑娘,心里电闪雷鸣地一炸,顿时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心里泛上股子说不出的滋味。
看人家坦坦荡荡的,竟还有一丝佩服她的胆量:“千机塔那边正开着阵法做维护,没有要事旁人进不去。”
时绒的脸还没来得及垮下来,沧明镜给她递过去两封信,“这些是给清慈道君的,我不得空,找你是想请你帮我跑一趟。”
时绒瞬间又活了过来。
接过信件,嘻嘻笑道:“好哇!”
……
有学生带着云隐仙府的密信过来寻清慈道君。
在外护阵的六长老韩眠想也没想,拦在她面前道:“你将密信暂存在我这吧,等道君出塔,我会第一时间交给他。”
时绒迟疑:“我可以自己亲自给他吗?”
韩眠严肃道:“塔中情况糟糕,你不便入内,也不好随意打搅了道君。”
“……那好吧。”
时绒知道修复千机塔乃是青云学府的要事,不好在这儿感情用事,干扰进度,撇撇嘴要将信件交出。
轰隆隆一阵闷响。
千机塔的塔门从内开启了。
白亦不疾不徐地走出来,眸光淡淡,落在她手中递出的密信上:“给我的?”
韩眠看蒙了:“??”
啥级别的密信啊,能劳动清慈道君亲自出塔相迎?
更何况好像也没人通禀呀,他咋知道有人送信的?
时绒唰地一下将信收回来,笑靥如花:“嗯!”
……
只是送信,清慈道君得了信件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停在原地看了起来。
韩眠不明所以,但自觉地走开了些。
他一走,时绒就悄咪咪凑近了两步:“师尊没生我气吧?”
白亦没看她,瞅着信:“……秋长老没为难人。”
“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山不就水,水去就山,她偏着身子凑到密信边上,要同他对上视线,压低嗓音,乖笑道,“我等了一夜,没等来您的回音,还怕您会生气不理我了呢。我也不求您能立马给我答复,见您愿意同我说话,我就放心啦。”
院外,巡逻的青云侍走来走去,守阵的长老们分座在塔边,就在四五米开外的地方。
光天化日的,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两句短暂而隐秘的私语让人心尖发颤。
白亦收起信件,瞥她一眼:“你还晓得怕?”
那端起的威严毫无震慑力。
时绒朝他笑,手藏在垂落的袖中,轻轻捏了下的指尖,软声:“怕呀,怕死啦~”
白亦抿起唇:“~”
要给她甜死了。
……
命理课上,窥天鉴推演测试的结果传扬开后不久,青云学府渐渐热闹了起来。
时不时有些生面孔的长者被青云侍接待着,领进朝晖堂。据说是学员的家属,来做任务咨询的。
报名接出海任务的人数激增。
大势所趋,玄梓坐不住了,拉着玄姣一齐去到云晖殿看情况。
“我知道你向往出海很久了,但这事儿不是儿戏,总要慎重一些。”
表姐淡定地翻着报名的名单:“目前着急报名的都是一些小族,龙凤两族都还没表态呢,你看——”
眼神突然一定。
“怎么?”
玄
梓察觉不对,伸着脖子凑过来看。
玄姣的指尖停在一张自主填报的报名单,那张报名单上头赫然写着时绒的名字。
时绒报名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张报名单上,她背后代表的势力不是云隐仙府,而是回春门。
两人面面相觑:“时绒什么时候成回春门的人了?”
……
时绒突然被班主任龙腾叫来朝晖堂,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看到明烨,和面前推过来的一张生死状和一张任务知情书,当场无语地笑出了声。
龙腾也不知回春门怎么会给时绒报名,但既然有人提交了报名单,明烨又是丹修老前辈,不像是会拿人寻开心的样子。他按照流程便需要找到对应的学生过来协商签字,好上报上去过初审。
但看时绒的样子,不像是愿意配合的。
他心知这里头必然是一趟浑水,借着端茶的借口,让他们两坐下来聊,自己则溜了出去。
……
屋门合上。
时绒立在门边便不客气地开了口,似笑非笑:“老祖,我看在你辈分大的份上喊你一声老祖,这字我签不了。早说了,我和回春门没有半点干系,你就别费心思了。”
“我知你是要这么说的。”
明烨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可是娃儿,你若是想做出海任务,只有我明家这么一条路可选。”
时绒神情复杂地一挑眉,“哈?这话从何说起。”
不知道他这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明烨道,“你和红隼族不合,身上又缠着红隼族长老的人命官司,他们若记恨想要报复你,此刻就是最好的搅局时机。只要稍微弄出一些虚假的证据来,咬着你不放,再把事情闹大。长老们在审核你的能力资历之时,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影响,便能将你从名单中剔除出去。你想,此任务的竞争激烈,青云学府总不能让一个杀人嫌疑犯,身上有污点尚未洗清的人,登出海的远洋船吧?沧明镜虽然是院长,却也不能在这种人命官司里头公然袒护你。”
时绒知道他这些说的是实话。
要诬陷一个人很容易,要洗清身上的污水却艰难。
更何况红隼族若想在此时坏事,根本不需要做出多真的证据来,反正目的不是真的让她背上杀人的罪名偿命,而是将她这一场出海的机缘拖没罢了。
时绒凉凉一笑:“你怎知红隼族会故意害我?而你们回春门又能做什么保住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