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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闻渊随意点了点头,并不在乎这些。

只见他俯下身去,先是将被角掖好,又将手背搭在珈宁滚烫的额上。

平日里她不是最娇气不过的吗

不爱吃的东西一口都不会多碰,不舒服的布匹就算是用来擦身也会当即甩开,衣衫溅上一点污渍就会眉头紧皱。

但在午后那场雨里,她先是给他送了伞,而后又给那对母女送了伞。

最终将自己留在了湿冷的雨水之中,也不想想自己会不会生病。

她本是江宁织造府用千金万银堆出来的矜贵女郎,过往十六年,只怕都没有这样难受过。

戚闻渊轻声叹了口气:“好人怎么没有好报呢……”

珈宁昏昏沉沉的,只当自己还在闺中,一个劲地用吴语唤着母亲和阿姐,到后来,甚至是带了几分沙哑的哭腔。

戚闻渊自是听不明白她口中所言,却也眉头紧蹙,只觉自己正行走于一条悬在两山之间的* 绳索之上。

可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也不会哄人。

只得僵直着背脊坐在床榻边上,右手始终搭在珈宁的额头,热意烧烫了他的掌心。

雨早就停了,院子里起了风,枝头的占风铎叮铃啷当地响着。

戚闻渊却恍若未闻。

他耳畔只剩下珈宁急促粗重的吸气声和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苍筤终于带着一位医女回了熏风院。

医女请了脉,转身对着戚闻渊道:“世子,敢问夫人可是白日里受了凉?”

戚闻渊颔首:“午后淋了雨。”

医女了然,转而问织雨要了笔墨纸砚,唰唰写下一份药方:“夫人的底子还算不错,虽是受了寒,却也并不算太严重,按着这个方子,吃上三五日便够了。”

戚闻渊听着医女说不太严重,先是松了口气,复又听着珈宁断断续续的哭声,实在是放心不下:“那她要什么时候能舒服些?”

医女道:“三四个时辰罢。”

“三四个时辰?”

岂不是要到明日早晨了。

戚闻渊到底还是知道病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并未将后面这句话说出口去。

医女道:“是。”

戚闻渊挥了挥手:“罢了,去煎药吧。”

等到珈宁喝下汤药,额上的热意总算是退了些,戚闻渊僵直的背脊终于放松下来。

他站起身来,装作无事般活动了一番,只觉自己睡意已然去了大半,便让苍筤去听竹轩中取来一册史书,坐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

余光却是落在珈宁嫣红的脸上。

卯时的钟响了。

戚闻渊看了一眼尚还未醒的珈宁,又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似乎是好些了。

他总算是从绳索上落了地。

“织雨,摇风,你们照顾好夫人,”戚闻渊站起身来,“让小厨房现在就将热粥在灶上温着,夫人一醒便立即送过来。”

言罢,便去收拾了一番,又囫囵吞了一块蒸饼,带着苍筤准备往都察院去了。

苍筤见着戚闻渊眼下的乌青,道:“世子昨夜一宿没睡,不若给都察院那边告个假,也稍微补补瞌睡。”

戚闻渊并不搭理他。

苍筤心中一沉,又鼓起勇气劝道:“也能好生陪陪夫人。”

戚闻渊淡淡扫了一眼苍筤,虽未多言,却是不怒自威。

苍筤低眉道:“奴失言了。”

他昨日见着世子那着急样,还以为世子对夫人是不一样的。

原来夫人也终究是不能越过世子那一堆卷宗去。

却见戚闻渊又调转了步子。

苍筤一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