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摸摸脸:“我只是看你居然没工作?工作不都是需要搭档的吗。”
“今天请假。”乱步随意道。
我:“……”
怎么回事,我竟然有了一丝愧疚感——对武装侦探社。
“……那堆积的工作没关系吗?”我担心道。
“哈?我的工作才不是那种!”乱步说,“我的工作是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
啊?
我更加担忧:“那请假岂不是损失更大?”
“……反正清桃不用担心这个。”乱步一哽,牵起我的手,强势又幼稚的十指紧扣住,在使力轻轻捏我的手骨。
我勉强答应一声:“好吧……”
他非常高兴,拉着我走。
……等等,真的认识路吗?
我决定相信他,就跟着走。
路上经过大桥,突然间风大了起来,可能是底下的河面的缘故,乱步没反应过来我先一步按住他帽子。
贝雷帽没被风吹走,安安稳稳待在我手心,就是压扁了,底下冒出的黑色发丝在跟着风摇摆。
乱步垂首盯着,没阻止我的动作,他顿了顿犹豫着伸手挑过我的耳发向后笼去。
我被头发挡住一些的视线清明,抬眼,乱步没看我,抿唇认真,双手擦过我耳廓,延伸到我身后,乍一看仿佛我被他抱住。
我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力道将我的发笼在一起,身后被风吹起的长发被他认认真真笼在手心,形成以手为绳的低低马尾。
我仰着头看他,乱步笼好停了停,再移开眸直直望进我眼睛里。
我慢半拍:“谢谢……”
乱步:“唔……那我是不是也要说谢谢?”
我:“当然了。要不然你帽子就丢了。”
风划过停歇,我松开手,乱步却没有,他手腕一转反而将我的黑发缠在手上。
我:“你干嘛。”
乱步:“我喜欢桃酱的头发。”
“……”我被噎住,说也不说,默认也不是,“哦……”
他玩够了就顺着黑发的长发一路摸过去松开。
“嗯嗯,我的头发更黑。”乱步莫名其妙比较起来。
我们迈开步子走,我反驳:“胡说,我的头发老师都说过是他见过最黑的头发了。”
“那是他没见过我。”
“……才不是。”我拿起一缕发比到他露出的黑发旁边,“明明一样黑。”
我俩吵吵闹闹到了他家门口,乱步唔一声摸钥匙。
我看着他到处摸,一无所获。
“?”我登时怀疑,“找不到钥匙了?”
……我怎么丝毫不意外呢…
“丢在侦探社了。”乱步放弃,他搬开地上的盆栽,底下正压着一把钥匙,拿起来开锁,还对我说,“记住了桃酱,这里是放钥匙的地方。”
我:“……不会被发现吗?”
乱步肯定地说:“不会。”
我:“…”
以前在乱步这里留宿是在另一个房子,他说既然桃酱要来住我就换了一个,一个月前就换了,也有另个宿舍遭到以前任务波及的原因,还在维修,侦探社的人都干脆换了新的住处。
我:“?”好有钱。危险与金钱并存吗。
进屋,屋里的布局是普普通通的房子,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乱。
不如说小东西很多,我进屋换拖鞋,走了几步就一个不注意踢到什么铁质的盒子,里面的东西立刻发出碰撞铁皮的声响。
乱步忙过来:“是弹珠盒子。”
我捡起来,摇了摇,无数弹珠在里面翻滚:“诶……你怎么放地上?”
“…我忘了。”乱步把它放置柜子上。
乱步最先拉我到冰箱面前,“看!”
他兴冲冲打开,我露出期待的眼神,以前都没有好好参观过他住的房间,只是夜晚睡了一觉,但是——作为爱吃零食甜点的乱步,他的冰箱一定——
空空如也。
我瞬间垮下脸:“…什么都没有。”
里面干干净净,一望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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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步砰砰拍几下冰箱的外面,开心道:“我已经在脑海中构想很多很多零食把它装满了!”
“?”我忍不住吐槽,“那你倒是装啊?”
“我不知道桃酱你喜欢什么。”乱步出乎意料的话,“今天填补。”
我意外地看向他,乱步一如既往的可爱的笑。
我:“你不是名侦探吗?”
乱步:“我是啊。”
我:“你不是推理很厉害吗?”
乱步挺胸:“对啊。”
我:“那你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乱步顿了顿,关上冰箱,他似乎有些无所适从,像是我的目光变成了滚烫的热水。
乱步撇开头,手蜷缩成拳抵在唇上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他走到玄关附近的柜子旁边,默默把贝雷帽放下,再把披风脱掉挂在墙壁的钩子上。
我疑惑地看着他,没动。
乱步好像真的很不适应,他再顶着我的目光走到我面前,深呼口气。
我看他张嘴要说什么。
他又闭嘴再深呼口气。
我:“……”
乱步终于说道:“我的确知道桃酱你喜欢什么,烧烤味薯片,麻薯,奶茶………”
我点头,他说的一样不差。
“可是……”他纠结起来,眉头皱成一团,乱步左顾右盼,他好像很不习惯承认自己不知道什么,“可是万一现在——或者下一秒,或者明天,你的喜好就变了怎么办?冰箱里就不是喜欢吃的东西了。”
我一愣:“你会想这些吗?你破案提前知道犯人会犯罪时也会想万一他不犯罪了吗?”
“不会。我说过,任何事情都是有预兆的——买一把刀,恩怨升级,不同寻常的作息等等——都是预兆,我从未出错过。”乱步谈到这个倒是自信满满。
我疑惑地看他:“……”
乱步顿了一秒,也跟着我疑惑:“我就是觉得,亲耳听到桃酱说比较安心……不对不对,可是我的推理是不可能出错的,你就算变了我也肯定能提前知道。”
我好笑道:“那你在担心吗?”
“我没有担心什么。”乱步越说越混乱,他似乎被自己搅进去,陷入迷宫。
他忽然也觉得既然自己的推理不会出错,当然是提前买回来桃酱喜欢的东西最好,他无法理解自己昨晚清空冰箱没有去买清桃喜欢的食物的行为。
就这么做了,没有理由的。
“也许,可能……”乱步在试图理性分析自己的行为,“我对自己的推理结果不自信,毕竟桃酱你的喜欢情绪……”
他没说完就意识到说了什么,瞠目结舌,止住了话头。
我也跟着震惊。
我俩面面相觑,都对刚才的那个“乱步”居然怀疑自己的推理的行为感到十分惊讶与无法接受。
乱步都不会说话了:“我…我……”
我直接厉声:“你是谁!”
乱步:“我是江户川乱步啊!”
我:“门牌号多少!”
“……”乱步卡壳,想了想,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离侦探社这么近,不需要记这些。”
我放下心:“好的,你就是乱步。”
我再探手撩开他的额发,覆盖住他的额头:“嗯……没有发烧。”
我担忧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心里不舒服?”
“……才不是。”乱步被我一弄没有再像刚刚一脸的无法接受的震惊,反而冷静下来。
侦探的脑子一直转的很快,在思考时总会是理性占上风。
他一瞬间懂了什么,蔫蔫地抱住我,做他最喜欢的那个动作——将头埋在我肩膀上,脸贴在我的侧颈。
委委屈屈的模样,我抱住他的同时感觉像是抱住一只趴在我身上的大型猫。
“因为我实在是不懂……”他嘀咕出声,重复,“我实在是不懂那些人的想法,他们为什么要亲吻,为什么要纠结,为什么要骂人……明明一眼能看穿的事情,所有人都在迷茫。”
我拍拍他的脑袋,柔软的发在我手指间穿梭。
我诚实说道:“没关系,不懂算了。强行懂也不会懂,注意自己就行。”
“我是说清桃你的情绪也很难懂啊。”乱步说道,“为什么喜欢,为什么不喜欢,什么时候喜欢,什么时候不喜欢,生气了,不高兴了……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复杂的东西。”
推理出的客观因素是一回事,内在的主观才是他所在意的。
我:“你肯定能通过我的行为判断我喜不喜欢你啊。”
乱步闷闷道:“你也能。”
我一愣,下意识接话:“可是我还是会想会怀疑这一点。”
乱步也接着问,他直起身和我对视,与其说问我不如说问自己:“为什么?”
那么明显的,外人一看就知道的喜欢,为什么自己还会心有忐忑,心有不安。
小心翼翼,怀疑自身。
再怎么反复推理都是喜欢的 答案,可依旧不安,无法放心。
我对上他翠绿的眼睛,像是漩涡。
我:“因为我喜欢你。”
我想了一下:“因为喜欢,才会患得患失。”
才会理性失效。
乱步似乎在思索,他虽然得到了答案但并不能理解其中含义,不过他听了我的告白立刻眉开眼笑,把问题抛之脑后要亲上来。
我是不想再纠结这个,推开黏糊糊的乱步去看房间。
我看着乱步明显是单人的床陷入沉默:“……这是要挤死我吗。”
乱步:“不挤啊。”
他做了个拥抱的动作:“因为我们是抱着的。”
我:“………”
认真的???
然后就是去超市买洗漱用品和零食,乱步狮子大张口想买一大堆,我冷漠:“提不动,我是说你提不动,我才不帮你提。”
我自己的都一大摞。
最后乱步忍痛放弃了一部分,我们大包小包的回去。
晚上,是最折磨我的。
都说了单人床会挤死人的啊!
我俩的睡姿不好,紧紧抱住也会有例外,总之我和乱步是呈现倒着的形式双双头撞地。
给硬生生痛醒。
抱一起的结果就是一起被挤下去。
乱步啊一声,腿在床上,腰以上在地上,还缠着我。
他醒来,对上我幽怨的视线。
乱步嘟囔,习惯性向我撒娇:“好痛啊桃酱……”
我才不会安慰他:“我也很痛!”
我们俩对视一眼,然后火速分开自己爬起来。
我抱起被子:“不管了,我要去沙发!”
我走到客厅,窗外有街边的路灯和月光照进来,就算没开灯我也能隐隐约约摸到路。
好困……
我躺到沙发上,顿觉比床舒服一百倍……哦不,一千倍!
我安安心心闭上眼睛。
然后感觉到有人爬上来慢悠悠抱住我。
我:“…”
我睁眼,乱步一副困极了的可怜样,穿的睡衣衣摆因为动作而卷起一点露出细细的柔韧的腰,有一点蜷缩感,他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抱住我,腿架在我身上夹住,树袋熊一样。
连同被子一起被他抱住的我:“…”
算了,总比床舒服……没想到大沙发这么有用。
我闭眼继续睡觉。
……
第二天,乱步的手机夺命连环响铃,我在睡梦中听得皱眉差点把他给踢下去。
乱步揉揉眼睛,从我身旁起身去拿电话。
我模糊中觉得他可能是有突发的任务。
果然,乱步站在我面前蔫蔫说:“我要出去继续昨天的任务了……”
我拉紧被子:“注意安全,再见。”
然后扭头就睡回笼觉。
乱步:“!”
说是睡回笼觉,有他洗漱的声音也睡不着。
我带着困意闭着眼,听他洗漱,换衣服,接着……
停在我面前,乱步貌似蹲了下来,因为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快醒醒。”他小声。
我闭眼不想睁开。
“……好吧,那就只有乱步大人给桃酱了。”他知道我醒着不愿睁开,却异常兴奋。
我感到脸上被他亲了一口。
“早安吻!”乱步兴冲冲说道,再自顾自嘀咕,“感觉不错,原来是这样的……”
他一直叨叨叨,开门再关上,把他的念叨关在门外。
过了许久,我终于睡醒,洗漱完就收拾一下沙发离开。
还要准备运动会的事情。就是明天。
今天晚上肯定不会来,我需要保持好的睡眠。
……所以说单人床再加个时时刻刻黏着你亲着你的大猫真的是很不舒服…!!
虽然乱步能自己推理的出来,但我还是留下了纸条,再发了短信。
离开了这间屋子。
……到寝室的时候被乱步疯狂的“我会买双人大床的!巨大!”的短信轰炸。
我回:
——知道了。
他继续发:
——那下周还要来!
我:“…”
——行。
*
与此同时——
最近,胜村图郎觉得自己很不幸。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事情怎么可能露馅?查到一点东西又被人捉起来仿佛是计划好的。
男人在小巷子里疾走。
现在他是人人喊打的犯人……还好,没有发现他做的其他事情。
胜村图郎必须解决掉上次事情的尾巴,要不然就不只是蹲几年牢赔钱那么简单。
他只有一天时间,买通一些人帮他逃脱,只能瞒一天。
横滨就是这一点好,地下里世界强大,虽说三分鼎立,但对普通人来说,这三方对峙挤出来的一点点混乱就足够他们浑水摸鱼。
胜村图郎走进一间废弃的大楼,里面有一张大型桌子。
空无一人。
他焦躁地看了看手表。
“不会来了哦。”
突然,柱子后面走出一人,说道。
胜村精神一振。
——江户川乱步。他当然知道他。
实际上江户川没有隐藏,胜村轻易就查到了谁在背后搞鬼,再一深挖,就挖出了木野。
但是挖出木野的时候,来不及做什么就被扣走,仿佛冥冥之中有人掐着表做计划,时间卡得正好。
无形的网让他无处遁形。
胜村冷哼,他远远见过江户川,即使脑子厉害又怎样?
没有武力值,看起来也幼稚得可笑。
也许跟别人当个宠物还可以。胜村恶意地想。
“啊,你跟桃酱想的一样呢。”乱步颔首,没有笑意的脸显得不通人情,不理世事,提起自己的女友却又有一丝笑泄露,“她也觉得我像猫——什么的。还觉得我黏人,像小孩子,幼稚。”
他漫不经心,他知道一切评价,心知肚明。
胜村嗤笑出声:“怎么?你骗了她?”
他觉得乱步既然知道这些评价,肯定会讨厌。
“不,”乱步却真真切切勾起唇角,“我很喜欢。”
不等胜村发话,乱步继续:“你杀了人吧,惹不起的有势力的人的女儿。”
男人惊恐地睁大眼,呼吸急促一瞬。
他得罪了那个组织的头,即便不是港口黑手党那种大型黑手党,也能让他脱层皮生不如死。
“虽然只是个小组织,但看起来对你挺有威胁性的。”乱步歪头。
“你……!”他捏紧拳头,青筋暴怒,正要上前,身体忽的一软,摔倒在地。
“嗬——嗬——嗬——”胜村全身无法动弹,在费力呼吸。
中了药,什么时候。
他目眦尽裂,看着侦探靠近,然后坐在他对面的唯一干净的椅子上。
“其实我很喜欢你们不信任我,轻视我,最后却露出震惊神色的样子。”乱步摩挲下巴,“毕竟乱步大人就是很聪明。”
“但是你们的轻视会让本就无聊的案件更加简单化,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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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什么,给清桃发短信。
——那下周还要来!
——行。
答应了!
乱步收起手机,心情愉悦。
沉默,寂静中,只有地上趴着的男人嗬嗬的超负荷一样的粗重呼吸声。
“……本可以更快的。”乱步忽然喃喃出声。
本可以更快的处理这个案子的。
这对他来说太简单。
乱步翠绿的眸盯着男人的头顶,虚无像是在盯另一个东西。
……他又在犹豫什么。
处理得如此之慢,网撒得敷衍犹豫——即使对普通人来说,名侦探敷衍的网已经是密不可逃。
通知的警察还没有来,乱步干脆任性地自说自话。
乱步:“你处理的太笨了。”
胜村怒目而视,使尽全力说话:“闭嘴……!!”
乱步唔一声,没听,反而说起了一开始的话题:“清桃的确认为我粘人,小孩子幼稚。可是她又觉得我可靠,成熟,很可爱。”
“说起来,看到你被抓进去了桃酱会亲我吧?嗯,肯定的。”
绿色眼睛突然低敛,声音也低下去。
“……然后我和清桃之间就能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老实说你一直在中间卡着总会让我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想着解决掉你清桃会不会离开。”
“我非常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