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听雨一瞧见老父亲进门, 就欢快的迎了上去,开心的弯着眼睛喊:“爸爸你回来啦!”
“回来了。”
骆常庆把车子推到院子里支起来,瞧着闺女白嫩嫩的小脸觉得奔波的疲惫一扫而光,心里软乎乎的, 不自觉就差点把嘴咧到耳朵后头, 献宝似的拍拍后车座上的垛篓:“九九, 你猜爸爸带回啥来了?”
骆听雨努力踮起小脚,两手把着垛篓试着往里瞅,结果身高不给力, 啥也看不见,只好鼓着腮帮子瞎猜一气:“我猜一定是肉包子、肉火烧, 还有羊汤。”
“小馋鬼,净惦记吃了。”骆常庆笑得不行, 把她抱起来往垛篓里看, 骆听雨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惊喜的表情可不作伪,收音机啊。
虽然经历过智能手机和电脑的洗礼, 可那是啥年代,现在是啥时候?手机跟电脑就眼前来说她是做梦都梦不到的, 有台收音机就能解老闷了。
这两天倒是经常去苗奶奶家里听, 可也不能老去,现在老爸买回来一台, 她能实现收音机自由了。
“收音机——”骆听雨转头冲屋里喊,特别开心,“妈妈, 爸爸买的收音机, 跟苗奶奶家的一样。”
文霞刚给儿子喂完奶, 整理好衣服抱着儿子出来,也开心地笑,还有些惊讶:“真把收音机搬回来了?”
前两天听丈夫提过一嘴,没想到这么快。
“搬回来了,以后你们娘仨在家可以听着解闷。”骆常庆先把收音机搬到屋里摆弄好,没忙着打开。
家里日子一点点在改善,比上一世同时期过的好,他觉得有必要带点仪式感。
特别是以一个活了大半辈子又重新回来的人,见惯了后来小年轻们的各种讲究,他趁着还算年轻,也讲究一下,做个带仪式感的奶爸。
“等着爸爸洗洗手给你开收音机。”路过闺女身边时骆常庆特意叮嘱了下,其实心里的意思是闺女可别手太快了,破坏了我的仪式感。
骆听雨会开收音机啊,而且她还有特别合适的理由,在苗奶奶家见过好几回呢,但瞧着老爸有点郑重其事的样子,决定先按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小爪爪,家里这第一台收音机是得由老爸亲自打开。
老父亲为了提高一家人的生活质量终日辛苦奔波,该惯着他。
文霞也摆弄过,她娘家有,但瞧着丈夫满脸兴奋的样子,也不好去打击他的积极性,抱着儿子看着他出来进去的忙忙叨叨。
骆常庆不光洗了手,他还洗了点西红柿、黄瓜、桃和苹果,闺女的点心盒子也拿下来,一起摆到屋里的方桌上。
等他又抓着闺女去洗手时文霞忍不住了,脸上带着点诧异的回忆,小心翼翼的问:“常庆,这新收音机买回来还得供养供养吗?”
她记得娘家那台搬回去没这么麻烦啊。
骆常庆:……
“咳,不是,我这不是想着一边吃点啥一边打开收音机听节目嘛。”
“直接吃饭不行吗?”文霞更纳闷了,“饭菜我都做好了。”
过去把儿子放下,去饭屋里把做好的饭拿出来,端进了屋里。
骆听雨也纳闷,她爸这是干啥呢?她瞪着眼睛看向老父亲。
骆常庆老脸微红的张了张口,活两辈子了,整仪式感啥的还是抹不开面子说出来,他可能天生就不是那洋气人。一低头,见闺女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忍不住抬手弹了她一脸水,小声道:“看啥看?洗洗手进屋吃饭听收音机了。”
说完自己站起来进屋了。
骆听雨抬起小胖爪抹掉脸上的水:她爹好幼稚。
进了屋,收音机还是由骆常庆亲手打开的。
咔哒一下,先是传出一阵刺刺拉拉的电流声,骆常庆又拧了拧按钮,电流声消失,换成了一段京剧过门。
骆常庆就把殷切的目光看向在饭桌前头坐得端端正正的闺女,并把手收了回来。
上一世有那么一阵子闺女还挺迷传统曲艺的,冷不丁突然开始听评书、戏曲和大鼓,还能哼哼唧唧的唱上一段。
虽说没京剧味儿,还被她弟弟毫不留情的吐槽调不对,但他听着还怪好听,可能是亲生的缘故吧。
一段过门结束,演员开始唱,骆常庆听着辨认了一下,是红灯记。
“唱的红灯记,听听这段吧。”骆常庆过来坐下,拿过一个西红柿掰开递给闺女,瞧她竖着耳朵听的认真,不由点了点头。
原来上一世突然感兴趣也是有源头的,之前咋没发现闺女小时候能听进去戏曲?
骆听雨上一世听过几段京剧,并不多,也谈不上多了解,刚才竖着耳朵试图辨认一下,没等她听出来,老父亲直接报幕了。
她只好把注意力收回来,转而瞧着老父亲递过来的半个柿子,软绵红润,还飘过来一阵西红柿的清香,瞬间就被吸引了,接过来迫不及待的尝上一口,小耳朵自动摒弃收音机那边的动静,欣喜地瞪圆眼睛:“这洋柿子太好吃了!爸爸,这是从哪里买的呀?”
“好吃吧?”骆常庆拿过一根黄瓜咔嚓咬了一口,屋里又飘起黄瓜的清香,笑道,“喜欢吃以后天天吃,桃子跟苹果也是,多吃点水果蔬菜好。”
骆听雨弯着眼睛点点头,吃完半个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但又怕吃不下饭,只好暂时忍着,计划睡觉前再吃半个,给自己安排好,这才开始吃饭。
文霞用勺子压了点西红柿汁喂骆言,见爷俩吃的香甜,她自己嗅着西红柿和黄瓜的清香也比家里种的那个清冽,忙尝了一口,‘嗯’了一声,挑挑眉,道:“确实好吃,人家这柿子咋种的?比咱自留地里种的好吃。”
骆常庆拿起筷子吃饭,心说也是自家种的,不过是从自留地换成了果园。
“一会儿尝根黄瓜,清甜清甜的,也好吃。”
“这么好吃的菜得卖四毛往上吧?”
“没有,不贵,你们敞开了吃。”骆常庆含糊着说。
一顿饭吃完,收音机里的京剧也告一段落。骆听雨跑过去拧了拧,调出评书接着听。
骆常庆瞧着眉眼一动,并开始深深自责。上一世由着孩子散长,是不是把本该成才的闺女耽误了?
这么想着,就感慨的过去摸了摸闺女的脑袋,温和地叮嘱:“坐这儿吹着风扇认真听。”
骆听雨点点头,沉浸在实现收音机自由的乐趣中。
这乐趣正体验着,就听老父亲语气深沉地道:“这段说的是‘杨家将’,你先自己听着,有不懂的就来问爸爸,爸爸给你讲讲。”说完又郑重的叮嘱一遍,“一定要来找爸爸探讨,不能过耳就忘,要学会分析…抽空爸爸教你如何学着分析剧情。”
“啊?”
骆听雨僵住,她听段评书也归类到学习课程里了吗?
骆常庆说完就抱上儿子、提着一篮子菜,转身出门,去了张家。
老两口对自己家这俩孩子特别好,经常给闺女送零食啥的,他园子里的菜摘了,也给张家送点,让他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