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生活,却还是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张丑陋的总是流着口水的脸呢。
是因为拥有丑陋小脸的她也在想念自己么。
白檀忽然想起小时候,父母离婚的前一天,他坐在黑漆漆的客厅里满心欢喜等待父母带回来属于他的生日蛋糕,可一直到深夜,只有爸爸回来了。
没有一句生日快乐,只是平淡地说着“早点上床睡觉吧”。
好像大人都认为八岁的他什么也不懂,说了也是白说。
可在大人眼中无异于一块没有自我意识的肉团,也乖巧地上了床后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
他这短暂的前半生,为了追求妈妈一瞬的目光停留,忘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哪怕对方不会再施舍他一道目光,他还是坚定的只做能让她开心的决定。
那个丑陋的口水小娃,长大后会不会也循着自己的脚印再走一遍。
让这世界上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因为执念而被困扰一生的孩子。
夜风悠长,再次打破平静河面。
可那张丑陋的小脸,却久久未能散去。
白檀想说,心好痛啊。
他忽而站起身,视线穿过黑暗,望向那遥远处的二层小楼。
循着来时的路再次急速奔走,顾不上鲜血淋漓的双脚,冲进了屋里。
他猛地推开卧室门,看见王姨正抱着婴儿簌簌落泪。
见到满身狼狈的白檀,王姨愣了下,接着就见这个丢下孩子逃跑的男孩急切的从她手里接过小婴儿,紧紧搂入怀中,声音沾着泪水,轻柔低缓:
“宝宝,我回来了。”
只有两个周大的小婴儿窝在母亲怀中,嘴角扯动着向上轻轻扬起。
随着笑容,发出了一声嘤咛,像是安慰。
这么大的孩子的笑是随肌肉调动产生的,没有意义也没有自我意识。
却意外的发出了如清脆的铃铛般的笑声。
咯咯咯。
*
春天的风温柔且充满暖意。
白檀怀里抱着小婴儿坐在落地窗前。
小孩穿着粉嫩嫩的小衣服,双手攥成小汤圆一般,黑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白檀的脸,好奇的,又无比依赖地深深凝望着。
楼下的庭院里,王姨拔掉杂草,为那一片粉色玫瑰浇水。
厉温言买了些生活用品过来了。
看到白檀抱着孩子,时不时还逗逗她,便释然地松了口气。
“怎么样,孩子名字想好了么,大使馆那边又打来电话了。”他坐在白檀身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的小脸。
滑嫩嫩又Q弹。
白檀望着楼下大片玫瑰花海,笑笑:
“想好了。”
“就叫,白、清、绮。”
像戴安娜玫瑰一般,清艳而绮丽,于春日绽放自己旺盛的生命力。
厉温言笑道:
“好名字,落落大方又不落于俗套。”
“小名就叫小铃铛。”白檀又补充道。
“为什么叫小铃铛呢。”
“她的笑声像清脆的铃铛声,我希望她永远开心,每时每刻都是笑容满面。”白檀望着小宝贝,眼底涌起热泪。
“可爱。不过在英国生活,最好起个英文名字方便交流。”厉温言提议道。
白檀摇摇头:
“我想不出来了,为她想这两个名字都死了一堆脑细胞。”
厉温言一手抵着下巴沉思片刻,看到楼下的玫瑰花田,道:
“戴安娜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