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旭坐在案后,见他们再度并肩走来,端茶的手指紧了又紧。
许清桉、廖望远朝他行?了礼,随后廖望远入座,许清桉站着说话?。
他道:“下?官以为?,殿下?与下?官可乔装成两兄弟,最好是沿江一带,名气响亮,专以船运为?生的世家子弟。届时可打着开拓新买卖的名号前往兰塬,顺理成章地进入求香畔。”
裴长旭未开口,薛满已问:“为?何得?是船运家的两兄弟?不能?是开染坊、开米铺和开丝绸庄的呢?”
廖望远抿着唇想:得?寸进尺的小姑娘,竟敢打断许少卿禀报,殿下?这回?肯定要罚她?了!
哪知?裴长旭朝她?招手,“你来看地图。”
薛满走到案边,见他摊开地图,指出蒂棠茚出现过的五州位置,“据现有的线索可知?,他们运输蒂棠茚或走官道,或走偏僻小道。若走官道,便得?费心思买通过路关卡。若从小路通行?,又耗时耗力?,容易多生波折。”
薛满不解,“蒂棠茚是禁物,过关便有被发觉的可能?。那他们为?何不干脆制成药丸运往各地,还非要冒着危险运输花种?”
裴长旭道:“阿满,你可知?晓南垗版图有多大?”
薛满摇头,“我只看过大周地图。”
裴长旭道:“南垗只有半个?衡州大。”
“……”薛满道:“所以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想种很多花也种不下?。”
“没错。”裴长旭道:“他们想借着大周广阔丰饶的地域,大肆培养蒂棠茚这等毒花,用此侵蚀大周子民,最后分裂分化,由南垗坐收渔利。”
坐收渔利?这个?词真耳熟,她?昨天?才这么形容过他。
薛满沉吟片瞬,目光徘徊在地图上的五州,忽地灵光一现,“我懂了,他们目前没有打通水路,若走水路,运输便能?事半功倍!”
“嗯。”裴长旭道:“许少卿想必也考虑到了这点,才会提出扮作?船运子弟,给对方送上难以拒绝的一份‘大礼’。”
廖望远此时也恍然大悟,对两位年轻的晚辈心服口服:他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若早些想到,在端王面前献上一份力?,将功赎罪该多好!
薛满却?偏心得?很,单夸许清桉:“少爷,你真厉害,连这么隐蔽重要的点都能?想到。”
许清桉眼中掠过笑意,被裴长旭抢先道:“我倒认为?阿满更?出乎意料,稍稍点拨,便能?明白其中关键。”
薛满扬起下?巴,露出得?意的小尾巴,“那是,有了衡州行?的经?验,我再也不是束于闺阁的内宅姑娘。”
廖望远适时吹捧,“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满姑娘这般聪慧灵敏,与端王殿下?的调教不无关系。”
许清桉:“……”
薛满:“……”
两人齐齐看向他,廖望远只觉得?脊背发凉,求助的眼神?投向端王。
“廖大人所言极是。”端王神?色和悦,“好了,言归正传,身份一事便由廖大人去办理。”
廖望远领完命,立刻逃离书?房。
薛满便认真跟裴长旭强调:“我聪明是因为?我天?生聪明,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你从小便聪明,母后总说你面貌上像外祖母,性格却?像舅母般蕙质兰心。”
这是头一回?有人跟薛满提及过世的娘亲,她?忍不住追问:“你记得?我娘亲的模样吗?”
“记得?,母后那里有舅父舅母的画像,我见过好几回?,倒是能?临摹一二。”裴长旭道:“不如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