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的话还是难听的话都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蹦。
然而这些话非但没有一点安慰作用,还让米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米昭挥开严青亭的手:“他没有对我动手,他不是那种人。”
“那他骂你了?”
“也没有。”
严青亭挠挠头,不明白了,那位既没有打人也没有骂人,那有什么好哭的?
米昭用衣袖胡乱擦掉脸上的泪痕,清了清嗓子后说:“我和他结束了。”
严青亭愣了一下,随即又惊又喜:“他说的?这是好事啊!不行,我们今晚得出去庆祝一下,你终于如愿了……诶?你怎么又哭了?”
米昭说不出话。
他就难受。
不知怎的,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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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十一月,米昭都过得迷迷糊糊的,跟着严青亭上课、下课、吃饭以及在寝室睡觉,偶尔周末会去出租房里和爸妈一起吃顿饭。
最近米斌夫妇和那个三先生联系频繁,似乎感情发展得不错,连带着他们的心情也阳光灿烂,吃饭时都在讨论下个月给三先生送什么生日礼物。
米昭一边吃饭一边默默听着,突然想起来下个月也是黎思裴的生日。
12.12。
只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他问何琳芳:“你们讨论好送什么了吗?”
何琳芳见儿子第一次关心三先生的事,不由得露出欣慰的表情,这孩子可算知道孰轻孰重了,她答:“听说有些展会会卖一些名画,我和你爸打算到处打听一下,如果能买到不错的,就送给三先生。”
米斌也道:“你不也是画画的吗?你帮我们打听一下吧,我们懒得找其他人了。”
米昭对那个三先生的了解太少了,全来自米斌夫妇的吹捧,他知道自己爸妈就喜欢带滤镜看人,现在他们对那个三先生崇拜得不得了,说话肯定有夸张的成分在,一半以上都不可信。
鉴于以前自己爸妈认识的那些人的尿性,米昭问:“你们确定他能欣赏那些艺术吗?”
“能能能,当然能!”何琳芳瞪着米昭,她一听米昭的语气就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什么,“三先生和我以前认识的那些人都不一样,三先生不仅有钱,还有文化,他高中就去国外了,一直读到研究生才回来。”
米斌帮腔:“你还记得我和你妈才来A市去的那场拍卖会吗?”
“怎么不记得?”米昭放下碗筷,往后一靠,抱着双臂皮笑肉不笑,“你们还骗我说没去。”
“……”米斌抹了把脸,讪笑一下说,“那场拍卖会的压轴拍卖物就是那谁的画……谁来着?”他看向何琳芳。
何琳芳记性好:“艾尔!”
“对!就是艾尔!”米斌说起那晚的场景,眼中净是羡慕和憧憬的光,“那幅画拍到八百万美金去了,就是三先生拍下来的。”
那个人居然拍了艾尔的画!
米昭惊讶极了。
艾尔是加拿大籍华人,十几年前突然冒出头,又在即将登上事业巅峰时意外去世,他的作品不多,留下来的作品价格随着他的死亡水涨船高。
尽管米昭很喜欢艾尔的作品,可客观来说,艾尔的作品还没有到达八百万美金的高度。
除非将那幅画留上几十年,也许有朝一日它的价值远不止八百万美金。
米昭慢慢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说:“他买了艾尔的画不一定是出于对艾尔的喜欢,你们与其大费周章地买画送给他,不如换成现金整整齐齐地码在皮箱子里提给他。”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何琳芳气道,“三先生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