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蛋糕像座樱花小城堡,粉白相间,造型精致而细腻。
“真的……是给我的吗?”徐方亭不由降低视线,歪着脑袋,几乎贴到透明盒子上打量。
谈韵之挑眉道:“不然我够20岁了吗?”
徐方亭斜睨一眼,不禁咧嘴而笑,双手往大腿上拍了拍,像在鼓掌。
“小东家,这员工福利真好!”
谈韵之想起迟雨浓的“工资福利嘉奖”一说,眼神黯然一瞬,但很快又恢复神采。
“这可是VIP员工的福利。”
书房不宜进食,两人便转移到餐桌。
谈韵之成为临时服务员,替她打开包装盒,羽毛随着气流轻轻摇动。他用附送的打火机点燃数字蜡烛,然后熄灯。
餐厅一下子陷入相对的漆黑里,两人面目模糊,只有烛焰在蜡烛上摇曳,映出一球萤萤光亮。
“来,许愿吧。”谈韵之说。
电视上演的许愿都要握拳闭眼,徐方亭逢年过节连拜祭老祖宗也敷衍了事,此刻依然仪式潦草,双手扶着膝盖,盯着蜡烛想了一下愿望,然后说——
“好了,是不是可以吹蜡烛啦?”
“嗯。”
徐方亭便呼的一下吹灭蜡烛,被剥夺的黑暗回归原位。耳旁响起熟悉的拖鞋声,没一瞬,餐厅恢复光明。
徐方亭问:“开吃啦?”
谈韵之说:“动手吧。”
“这个能吃的吗?”
她便拔出那一副绒羽做成的翅膀,送到嘴边舔了一口。
谈韵之从闷笑到哈哈大笑,撕开刀叉包装的手跟着颤抖。
“……好像就是普通的羽毛,”徐方亭捏在手中转了转,讪讪道,“我还以为插在蛋糕上面的都可以吃。”
“装饰羽毛,”谈韵之说,“消毒过的。”
徐方亭把它搁到刀叉的包装袋上,眼前递来切蛋糕的刀。她习惯照料谈家人的生活,没多想便接过,只听谈韵之来了一句:“寿星公要切蛋糕。”
她轻轻呀一声接过,以为仅是他懒得动手。
“要不要留点给谈嘉秧明天当早餐?”
谈韵之坐在她身旁,两肘搭在桌椅,双手垂在胸前,说:“有好吃的你第一个竟然想到谈嘉秧。”
“对啊,”徐方亭说,“习惯了,要是我不主动留,你知道他个性,一般不会自己问。”
蛋糕刀眼看碰到蛋糕,徐方亭忽地缩回手:“等下,我可以拍个照吗?”
“那是你的蛋糕。”谈韵之闲闲地说。
徐方亭从餐桌旁边拿过手机,不需要费力构图,蛋糕本身足以呈现不凡的美感。
“不拍你自己吗?”谈韵之冷不丁道。
徐方亭平常抓拍常常因为谈嘉秧,哪有空管自己,后知后觉道:“对哦,小东家的蛋糕,一定要合影一张。你帮我吧。”
她将手机递给他,谈韵之却没有接,掏出自己的说:“用我的,最新版像素更高。”
“好吧。”徐方亭没多想,电子产品似乎是谈韵之唯一嗜好,他的iPhone的确是去年9月新款,不像她的工作机已上市两年。
说到手机,辞工时应该要还回给他,她是时候该买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了。
“看镜头。”谈韵之提醒道,稍稍后仰,让镜头囊括她和蛋糕。
他点了一张,效果应该不赖。
这时,徐方亭比出剪刀手,镜头突然间多出一分认真的开心。
他禁不住笑出一个气音。
徐方亭疑惑道:“怎么啦?”
“没事,拍得挺好。”
她说:“我看看。”
他便将屏幕调转给她。
徐方亭直接凑上前瞧,也不说接过去。
谈韵之说:“一会我发给你。”
她终于重新捡起蛋糕刀开始分割,说:“我还是留一块给谈嘉秧做早餐吧。”
他应了声:“剩下的吃不完就不吃了。”
徐方亭给他分了四分之一块,自己也一样,剩下的一半刚好给明天她和谈嘉秧做早餐。
她用叉子挑起蛋糕表层的金属色珠子,这很像小时候芭比娃娃项链的塑料珠子。
“这个、可以吃吗?”
“你试试。”谈韵之随口道。
有了羽毛的前车之鉴,徐方亭犹豫道:“真的假的?”
“嚼不动就吐出来。”
“好吧。”
徐方亭又当一次小白鼠,不过,这一回实验成功,珠子是一种坚硬的糖,另人想起以前吃过的糖丸。
“可以吃呢!”她宣布道,“口感还不错,真神奇,我从没见过这种颜色还能吃的东西。”
谈韵之说:“那就多吃一点。”
“嗯。”
徐方亭往纸碟旁边留两颗金属蓝的糖珠,默默拆除蛋糕城堡。
戚风蛋糕层松软可口,奶油冰激凌甜而不腻,徐方亭开始好奇整块蛋糕的价格,说不定明年她也会自己订蛋糕。
“好吃。”她刮干净纸碟上残渍,最后把那两颗糖珠送进嘴里。
然后她扔掉叉碟,起身就跑向洗手间,扶着盥洗台边缘,探身朝镜子伸出舌头——
谈韵之不知几时追到门边,疑惑看着“两个”她:“你怎么了?”
徐方亭站直笑道:“我还以为可以把舌头染蓝,太可惜了。”
谈韵之扯了扯嘴角,说:“我还以为你要抱着马桶狂吐。”
“没有啦,舌头要是变色,就可以装一下鬼什么的。”
她忽然呲牙咧嘴,伸出两爪隔空朝他抓了抓。
谈韵之嘴角近乎抽搐,说:“太傻了,一点也不吓人好吗。”
“……”
徐方亭努了努嘴,转身面对镜子,开始给牙刷挤牙膏。
谈韵之转身悄无声息离开,没再说什么。
徐方亭用完牙线,然后开始刷牙洗脸,一会再喝几口水便准备酝酿睡意。
/> 她挂起洗脸毛巾,习惯性往镜子看最后一眼,然后走出洗手间——
“哟——!”
耳旁骤然炸开一道声音,与此同时,一个黑影跳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徐方亭整个人跳起,尖叫了一声。
“哈哈哈哈——”
刚才那道声音爆发肆无忌惮的笑,谈韵之扶着一边腰站在她跟前,噗嗤噗嗤,可乐冒泡似的笑个不停。
“你吓死我了!”徐方亭禁不住往他后肩来了一巴掌,当事人跟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痛不痒,不收敛笑意。
谈韵之抚摸自己的后肩,闲闲道:“这才叫吓人。”
“……”
徐方亭还没来得急回应,次卧传来哭声,谈嘉秧醒了。
她竖起食指,虚点几下他的面门,模仿他上次的语调,道:“你完蛋了。”
谈韵之退后几步,露出狡黠而幼稚的笑意,还要大仁大义般说:“蛋糕我来收拾,你就安心去陪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