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小孩在小孩的哭闹声中,淡定玩了一局石头剪刀布,小石头对上了大剪子。
徐方亭乐道:“你输了,你快去。”
谈韵之负隅顽抗,冷笑道:“我睡你的床。”
“……大不了明天换床单。”
“我还以为你想鸠占鹊巢,睡我的。”
“……谁稀罕你那破床啊!”
“一米八还叫破?”
这时,卧室门从里打开,哭声跑到近前,谈嘉秧自己出来了。
谈韵之逮住机会道:“谈嘉秧,要姨姨还是要舅舅?”
谈嘉秧哭闹时只会干枯,不会主动寻求帮助,总要大人方主动,像现在这样一般。
“要姨姨。”
谈韵之挑眉轻笑:“看吧。”
徐方亭瞪他一眼,抱起谈嘉秧,那边立马停止哭泣,开始抹眼泪。
“姨姨陪你睡觉,我们走吧。”
徐方亭很快把谈嘉秧哄入梦乡,这才看手机的新消息。
TYZ:「我最开始的提议是认真的。」
徐方亭得感谢刚才莫名其妙的小吵,剧集带来的尴尬只在两人之间单薄停留了一小会,才有现在的心平气和。
亭:「我的回答也是认真的。」
TYZ:「那怎么办,就这样一直下去?」
徐方亭也知道不可能,等明年开年谈嘉秧上全托,她的工作可以被一个普通的接送阿姨取代。
亭:「我家车祸案过几天开庭,倒时再看看。」
TYZ:「等赔偿吗?」
亭:「也不全是……」
也许穷人不应该指望意外之财改变境况,官司劳神伤财,对生活影响巨大,难怪会有受害者家属接受私了。
亭:「谁知道能不能下来,老赖那么多,当初人还在医院,对方就挺没诚意的。」
亭:「我妈等案子判了才能安心找工作吧,我们家就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工作。」
徐方亭从没跟谈韵之细说家事,孟蝶进入孕后期,她不好频频跟她吐牢骚,影响孕妇心情,一肚子的话憋在心里,无处倾诉。
这会一吐为快,心情竟然比看了十天美剧还要轻松。大概看剧只能单向接收讯息,交谈是双向互动,她更加有参与感。
TYZ:「那之后你想上什么,成考和自考都不太靠谱啊。」
亭:「当然是复读,走高考统招。」
TYZ:「[呲牙]不错,有理想。」
屏幕光亮拢着她的脸庞,徐方亭不禁想象谈韵之实际的呲牙笑,他会露出上面一排整齐的白牙,配上那副稍微招风的耳朵,毫无意外有点幼稚,又非常富有感染力,隔着屏幕她不由自主跟着莞尔。
TYZ:「什么时候,下个月?」
现实的重量回到肩上,将她的笑容压下去。
亭:「没那么快,我还要存点钱。」
她一直给家里救急,银行卡数字还没谈嘉秧一个月花销大。经此意外,她必须自己存够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才能安心回校。
TYZ:「明年?」
谈韵之一连追问,把她“鸡”得有点烦躁,未来是她最不能把控的东西,若是两人面对面交谈,估计又要吵起来了。
她给了自己半分钟冷静。
亭:「你不会提前辞退我吧?」
TYZ:「我有那么坏吗??」
对哦,连工资都没给她将,徐方亭的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亭:「我也不知道,尽量吧。」
亭:「不过小东家,你放心,照顾谈嘉秧是我的工作,我在岗一天,就会认认真真做好一天。」
她的保证像马屁没拍到点上,谈韵之毫不领情。
TYZ:「你是不是把我当毫无人性的资本家了??」
亭:「你是小东家。」
TYZ:「我现在是以东家身份跟你说话吗??」
两对问号像燃起的硝烟,徐方亭赶紧灭火,不然辜负小东家一片关心。
亭:「不是吧。」
TYZ:「你怎么那么怂了?当初说不会一直当保姆的气势呢?」
对啊,徐方亭也问自己,为什么突然怂了?
是贫穷的家境存在太多不稳定因素,也是旷日持久的等待让她看不到希望。
她悲从中来,不禁打字道:「不是,我有点难受。」
她皱了皱鼻子,把眼睛里的异样憋回去。
亭:「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啊。」
徐方亭一直盯着聊天框头部的“对方正在输入”,期待他会说点什么,可是好像无论说什么,都无力改变现状。
TYZ:「噢。」
TYZ:「你抱着谈嘉秧吧。」
TYZ:「一会衣服我自己搬烘干机,你不用出来了。」
徐方亭张开嘴巴,颤抖着吐出一口气,眼里东西反而给抖了出来。她放开手机,一手揽住小孩子,轻轻磕到稚嫩的肩膀上。
她的鼻息可能挠痒了他肩窝,谈嘉秧动了动,迷迷糊糊抱住她胳膊。
徐方亭怕打湿他的领口,没一会便转开,茫茫然盯着黑暗中的蚊帐顶。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有事,尽量在下午更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