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永兵当场就气得脸色铁青。
他的脑中蓦地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昨晚上他喝完酒之后,闺女说要上县里去做产检,但是夏航毅工作忙顾不上她,她想要让她妈陪着去,让伍永兵帮她签一张介绍信。
伍永兵当时都醉迷糊了,加上是自己闺女,也没设防,稀里糊涂的也没仔细看就签了字盖了章。
这会儿再一回想,伍永兵瞬间就明白了。
伍月英找他签的,哪里是什么介绍信啊,分明是这张告示单!
伍永兵眼中都快要喷火了,径直就冲上前去,把那份告示单给扯了下来,转过身来就对着围成一圈的村民鞠躬道歉:
“对不住了大家,昨天生日,一时高兴就多喝了几倍,结果醉糊涂了,把通知文件给弄错了,这份告示单不算数,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卫生站挂号这事儿,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由站长说了算,生产队任何一个干部都无权插手,包括我也不行,票务统一管理纯属无稽之谈,根本就没这回事儿!”
伍永兵找的这个借口,大家伙儿肯定都是不信的,但伍永兵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一开口就把卫生站票务的权力都推到了叶青手里,承诺他和其他干部都不会来插手,这让屯子里的人都挑不出刺儿来,所以这出闹剧就这么草草收场。
但是,等人群散去后,伍永兵的拳头却攥得死紧,一回家就要找伍月英算账。
结果在家里没见到伍月英,也没见到自家老婆,一问大儿媳妇儿才知道,一大早,他那个好女儿就带着他老伴儿进城产检去了。
“爸,您可得说一说咱妈了,她最近带着宝丫几个每天一大清早四五点就去卫生站排队,就为了给月英去挂号,月英她自己看诊也用不了那么多号吧,不还是拿回农场那边给卖了?妹夫一个正儿八经的省研究员,每个月津贴就不老少吧,还能差了她钱花?她就算想挣钱,也不能找娘家人来折腾啊,妈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天天这么整哪里吃得消啊?宝丫几个也才几岁,正是缺觉的时候,起那么早耽误长个儿!”
秦杏枝忍不住抱怨。
这话一出,伍永兵才知道,自家老伴儿最近这段时间竟然是在倒腾这事儿,而且还是拉着自家那几个小孙子孙女不睡觉去排队挂号,难怪最近屯子里那些屯民们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原因竟然是在这儿!
伍永兵气得胸口不住上下起伏,身为大队长,家里竟然带头倒卖卫生站的看诊号,简直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这还不算,他那闺女还在背后算计他,借用他大队长的身份,试图把整个卫生站的票务都攥在手里,胆大妄为完全无视了律法,真以为他是这个靠山屯的土皇帝了?
伍永兵之前就对这个女儿失望透顶,如今更是被伍月英的这一招背刺给刺得痛彻心扉,这当头一棒把他给彻底打醒了,知道这个闺女无药可救,他也不打算再手下留情了。
他冲着大儿媳妇儿摆了摆手,面色极其凛冽严肃:
“你去帮我把老支书叫来一趟。”
见自家公爹脸色不对,秦杏枝心下纳闷,但她到底没有多问,还是老老实实跑去老支书家叫人去了。
等伍月英带着自家妈从县里喜滋滋做完产检回来,她觉得贴在卫生站的那个告示,这会儿应该全屯子里的人都看到了,而且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估摸着屯子里的人不满情绪也已经发泄完了。
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