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这是自取其辱(1 / 2)

第564章 这是自取其辱

回到家中后,徐渭寻到了胡宗宪,把先前辩驳的事儿说了。

「怕是积郁已久。」胡宗宪旁观者清,「伯爷此次从苏州府归来,看似云淡风轻,可不时却会沉思良久。偶尔我也听他说什麽……这是个千年宿疾,不推翻它,治乱循环就会一直延续……还说什麽……要把这个牢笼彻底击碎……」

「是了,今日听伯爷提及儒家的弊端。还有什麽文理……」

蒋庆之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冲着一个教书先生发火,刚开始是有感而发,后来却是带着目的性。

他在等!

那位老先生也算是京师名儒,却甘于去为一群孩子启蒙。且看样子弟子不少,其中想来也有出类拔萃的。他只需开个口,财富就滚滚而来。出去打个秋风,也足够他养老所用。

这等人心中有理想,只是走偏了道。

若是拉过来……

抱着多多,看着屋顶上的猫窝,蒋庆之满头黑线,「怎地把猫窝弄在了屋顶?」

黄烟儿在边上说:「伯爷在苏州府时,多多就爱在屋顶歇着。娘子担心它冷着了,便让人在屋顶给它弄个窝。」

「喵!」多多用肉爪子拍了拍蒋庆之。

「招蜂引蝶!」蒋庆之摸摸它的脑袋。

「夫君。」李恬从屋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这年礼也该准备了,今年可有增减?」

「吏部熊浃那里送一份。」

「那位老大人据闻刚直不阿,怕是不肯收。」李恬也听闻过熊浃的名声。

「不收?你只管送,弄不好熊浃会嫌弃礼轻了。」

李恬按下此事,「夫君在等谁呢?」

往日蒋庆之早已躲进书房或是禁地,不知摆弄些什麽。今日回家后他却在院子里溜达,仿佛在等着谁。

「一位老先生。」

「很重要?」

「嗯!」

新安巷,王庭相一路问了过来,发现街坊们很是热情,便对钱正说道:「往日老夫也曾去过权贵家,那些街坊多敬畏,而此处的街坊却如同对邻居一般,可见长威伯此人并无什麽权贵架子。」

钱正说道:「他也没生发几年。」

「你不懂。」王庭相说道:「越是那等没生发几年的越是得意。所谓暴发户便是这个意思。骤然富贵,这人就会不知所措,兴奋莫名,总是要寻机炫耀一番。」

到了伯府大门外,钱正去叩门。

门开,门子出来,「敢问是……」

钱正拱手,「还请通禀长威伯……」

「老夫王庭相。」王庭相过来,「有事求见长威伯。」

门子点头,「还请进来喝茶。」

二人进去,有人带着他们去侧边屋里喝茶。

蒋庆之闻讯笑道:「果然来了。」

他去了前院,王庭相师徒正在喝茶,见他进来便起身行礼。

「坐。」蒋庆之压压手。

「老夫来,是有些事儿想与长威伯探讨一番。」王庭相看着蒋庆之,目光炯炯,「这些年老夫也颇为困惑,为何我儒家子弟一出仕多贪腐,为地方豪强也颇为不堪。今日长威伯一番话点醒了老夫,这是从根子上就错了。」

正在琢磨下一盘大棋的蒋庆之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心中却暗自欢喜。

这个老头儿,不错!

正是他需要的人选!

「长威伯说我儒家面对王朝困局而无计可施,老夫也曾饱览史书,看着那些前辈……确实是无计可施。只能坐观王朝覆灭。那麽,长威伯……或是说墨家可有法子?」

王庭相目光炯炯的看着蒋庆之,「长威伯说儒家说,墨家做,今日老夫便洗耳恭听。」

这是砸场子来了?

孙重楼挽起袖子,刚想上前,就觉得耳朵一痛,他回头,「师父……」

「老实点!」富城低喝。

「那老头儿气势汹汹呢!」孙重楼不满的道。

「你觉得他的气势能有伯爷凶?」富城问道。

孙重楼一怔。「不能!」

「那你急什麽?」

孙重楼揉揉耳朵,见蒋庆之拿出药烟,便上前为他点菸,回头冲着窦珈蓝瞪眼。

窦珈蓝冷笑,给他一记眼镖。

蒋庆之吸了一口药烟,「我说过,儒家面对当下的困局无计可施,这话王先生可认同?」

夏言来了,见到王庭相一怔,「这不是王庭相吗?」

胡宗宪问:「夏公认识此人?」

「京师名儒,为人清高,不屑于和那些蝇营狗苟之辈厮混。记得当年老夫为首辅时,一次去赴宴,便有此人。席间众人皆对老夫阿谀奉承,唯有此人无动于衷。老夫这才记住了他。」

胡宗宪说道:「听闻是伯爷先上门砸场子,这位多半是想扳回颜面。」

王庭相点头,「是。」

蒋庆之继续说道:「儒家无计可施,但依旧在夸夸其谈,这话没错吧?」

但凡随便问一个儒生对当今的看法,多半是帝王昏聩,朝中奸佞横行。

而我儒家自然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帝王和佞臣。

当然,还有一个罪魁祸首,那便是权阉。

王庭相点头,「是。」

他听多了那些歌舞升平的话,听多了所谓当今局面皆是昏君和佞臣造成的屁话,故而觉得蒋庆之对当下儒家夸夸其谈的评价很是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