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睁着眼睛算时间,等御医把药送来,大抵喝完就可以离殿了。
榻前的人离开,很快去而复返。
萧隽揭开盒子,口吻有些遗憾:“卿要孤办的事,孤还是第一次没办好,想要何补偿?”
唐青回头,是那支云雀弩。
他在幽州将弩交给萧隽,请对方找制作弩机的师傅把上面的裂痕修复好。
此时弩机上裂痕仍在,装弩机的闸子倒换了个新的,沉地数千年的乌木打造,价值连城。
唐青:“没修好便作罢。”
萧隽怔忡,主动开口解释:“打制云雀弩的工匠不见踪影,孤遣暗卫寻遍幽州,至今未得消息。”
后又命其他工匠复原,奈何工匠虽有一身巧技,却没有原料修填,若换别的料子修复,反而破坏了弩机的完整。
云雀弩用料罕见,说是许多年前流传下来的天石所造。
萧隽翻遍私库,所藏珍品中,有几块邻国贡送的好石料,可都不适合用在这个弩机上。
唐青说不要补偿……
闻言,萧隽心间一动,低声道:“那就当作孤欠了卿一次,以后卿想要何物,孤皆允诺。”
萧隽单方面和唐青在龙榻上拉扯闲聊,直至御医送来药汤,与其一并送来的,还有几碟精致可口的点心。
萧隽夹起一片藕糕,示意唐青先尝几块,垫了肚子再喝药。
唐青慢慢从榻前起身,回避了萧隽喂食的动作,转头拿起另一双银筷,道:“臣自己来。”
如果不自己动手,对方极有可能会喂到他嘴边。
萧隽对他的拒绝熟视无睹:“过几日就是宫宴,孤准你告个病假,先好生休养一段时日,养好了身子再赴宴。”
唐青轻轻点头,他把藕片吞咽干净,适才开口:“谢陛下。”
萧隽看着他,只笑不语。
等唐青先食糕点垫了肚子,继而服用药汤后,不久还有宫人送了一个精巧的瓷罐来。
回到邺都当晚,唐青身上就出现了一点过敏症状,偶尔挠过几次,没留什么痕迹,没成想对方留意到了。
萧隽道:“在殿上时,脸可是不舒服了?”
唐青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仪态,确定没有半分失仪。
萧隽:“孤就是能看出来。”
打开瓷罐,里面的药脂晶莹剔透,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植物幽香。
唐青用指腹将其抹于脸颊,水一样化开了,有些凉意。须臾间,药脂全部吸收干净,肌肤残留的微弱异感转瞬消散。
萧隽嘱咐:“此药随身带着,过些日子孤遣人再送几份到你府上。”
药是最新研制的,唐青几次过敏都被萧隽碰上,记下了,遂让御医做了这罐药膏,眼看效果甚好,便给他多备几份。
唐青在颐心殿一待就是两个时辰,李显义送他出宫时脸上笑吟吟的,看他的眼神分明不清不白,好像他跟萧隽真做了什么事情似的。
此刻唐青有口难辨,也有心无力。
他留在颐心殿喝了碗药后,靠在龙榻里和萧隽聊了一个时辰的西北新政,说到最后已是口干舌燥,饮了几杯雨前山景茶出来,嗓子还是疼的。
午前,唐青回到府邸,兰香递与他一封信,神秘兮兮道:“冀州送来的。”
和信送来的,还有几口大箱子。
信封上的字迹出自萧亭之手,唐青掩低长睫,轻叹之后将信拆开。
萧亭在信中与他问候,言辞关怀备至,又表示自他离开冀州被捋至境外后,很是担心。
萧亭的这份担心唐青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