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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眼瞧着那石砖缝隙里渗出的泥沙,片刻后用鞋尖慢慢碾上去,左右辗转,好像能将那点细沙再折腾出别个模样般。

“还要等多久?”

春珂抬眼看了看天色道:“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沈瑞略点了点头,倒想起来她今早催命似的喊自己起床时的样子。

他用靴底的边缘将那点被碾成一片的细沙拨到了一起,随后又一脚将其踢进砖缝,只不过大部分还是散得更难看些。

他状若无意道:“爷今日可比往常晚了吗?”

春珂迷茫地回想了一下,坚定道:“不晚,同从前都是一样的。”

说完,似乎是怕沈瑞要兴师问罪,于是飞快地补充了一句道:“奴婢叫您起床时很卖力的。”

沈瑞闻言一噎,想起来她那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架势,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去给爷搬个椅子来。”

行吧,至少比春珰好骗。

他转过头看向面前紧闭的院门,略勾了勾唇角,眉眼间却显出一点凶相来。

想不到,爷竟然还是个小舔狗呢。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功夫,天不亮就在这站着等的沈瑞不仅人倚坐在椅上,手边还摆着一个雕花小案桌,果子清茶一应俱全,就连头上都现撑了个棚子遮阳。

沈瑞一边端着茶盏轻啜,一边还要嫌弃那棚子不够漂亮,衬不上他的身份。

几个仆役站在身后偷摸摸地擦汗,生怕这位爷那句话再把自己气着了,叫他们拆了重装。

好在沈瑞嘴上虽然嫌弃,可神情上到底缓和下来,甚至颇有兴致地晃了晃小腿。

几个仆役从春珂手里领了赏银,美滋滋地谢恩走了。

沈瑞边悠闲地靠着时间,边吩咐春珂道:“赶明儿叫人在这建个亭子,雕花彩绘丁点儿不许少。”

春珂闻言五官都要皱在一处了,她有些为难道:“夫人喜静,只怕是要不高兴的。”

沈瑞将茶盏搁到案桌上,与果盘轻轻地磕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瑞合上眼,将头靠在椅背上,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轻轻磨蹭着,淡淡道:“她惯是深居简出的,既如此,便当与这院门外的诸事都划出个界限来。”

院门忽而被打开,合折间发出“吱呀”声,沈瑞恍若不觉般轻笑了一声道:“否则她修的禅心也太浮躁了些。”

“公子,夫人请您进去。”

沈瑞懒散地睁开眼看过去,面上丝毫不见被听见的心虚。

他撑着扶手站起来,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料上的褶皱,甚至还颇为好心情地转头提点了一句春珂。

“记得把礼物揣好,莫出了岔子。”

春珂闻言手上一抖,她站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那所谓的礼物是什么东西。

可沈瑞话中明晃晃的威胁叫她根本不敢使些小手段,只能一步蹭一步地跟上去。

夫人便是再怎么素雅如兰,也倒是长公主,既不是真的兰花,也不是什么修成正果的佛道。

春珂看着沈瑞那一身招摇得不行的丹红色锦袍,心中边哭边暗自祈祷夫人千万不要迁怒于她,便是她有什么不是,也全是被逼迫的。

“别磨蹭。”

春珂下意识便快步跟了上去,等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主屋外。

主屋前修了一条不甚阔落的木质楼梯,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