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知没下车,车影消失在眼前,她扶着门口那颗银杏树,几乎快要把胆汁吐出来。
吐完,进门,灯也没开,沈清央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卧室。
热水兜头而下,她沉沉吐出一口气。
后半夜,大雨去而复返。
酒精让她陷入深眠,一夜醒来,头痛不已,拉开窗帘,阳光照到眼皮上的时候,沈清央记起自己昨晚都干了什么。
七分醉,三分醒。总归,是她平时不会说的话。
在窗前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沈清央转身,在床头拾起自己的手机。
划过数个小红点,她的目光停在那个灰色头像上。
没有文字信息,只有一个地址定位,消息来自五分钟前。
她眼也不错地盯着这个地址,最终,换上衣服出门。
那是一间开在酒店里的意式餐吧,十点多,提供brunch。
沈清央刚进去,岑川便迎上来,请她到东南角的位置。
徐行知坐在那里,松着袖扣,衬衣微卷,一块银色表盘扣于手腕之上,纤尘不染。
她在他对面坐下。
他手里翻着文件,眼皮未抬,按了下铃,女侍者端上布里欧修与意式浓缩。
甜甜的奶香混着咖啡很快飘至鼻尖。
“酒醒了吗?”徐行知问。
沈清央“嗯”了一声。
他翻过一页文件,淡淡道:“尝尝,我还不知道这家餐厅味道如何。”
她眸光微动,静了片刻,拿起刀叉。
还没碰到松软的面包,沈清央便知道了徐行知叫她来这里的目的。
她拿起刀叉的刹那,视线无意识扫过窗边,阴天,并无太阳,玻璃幕墙外飘着大片大片成朵的乌云,可座位上的那对男女依旧相谈甚欢。
两个人,她都认识。
喻哲和林竹。
林竹漂亮,此刻穿得更松弛,丝质衬衫与包臀裙,七厘米的高跟鞋正在桌下有意无意蹭着喻哲的脚踝。
喻哲表情一如既往,远远看着,还真看不出什么,只是递纸巾时,二人的手无声调情。
搁在桌上的那束花也挺漂亮,和送她的差不多。
沈清央动作停了挺久,最终,她收回视线,叉了一小块面包放入口中。
“好吃吗?”
她仍旧是一个“嗯”字。
徐行知合上文件,面色平淡地喝了一口咖啡:“看见了吗。”
“你调他的行程?”
“没有。”徐行知抬眸,笑了一声,“偶遇而已。”
沈清央盯着他。
徐行知身上有很清晰的烟味,清苦得厉害,他靠在那儿,衬衣干干净净:“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只是他作为高级白领,同时date几个,应该也算不上新鲜事。”
“几个?”
“当然不止你同事一个。”
徐行知用纸巾慢慢擦拭着杯柄上不小心溅到的污渍,漫不经心道:“那束花,挺漂亮的,眼光不错。”
沈清央有点绷不住地放下刀叉。
他明明是在说她看走眼。
布里欧修被切开后一个又一个气孔奶白绵密,沈清央垂眼看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给你提个醒。”
“还有呢?”
徐行知动作停了。
乐台边,有女乐手穿着红裙子开始弹琴,琴声缓缓流出,竟然是披头士的《yester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