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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久安言简意赅:“救人。”

秦技之认真看了两秒,恍然大悟:“渡气之法。”

若非时机不对,陆久安当真要赞他一句, 他把那位不知何品秩的官员往秦技之手中一塞:“此人也是溺水者, 我的人辛辛苦苦将他救上来,刚醒,还要劳烦秦大夫多留意一下。”

秦技之心领神会, 当即放下手中的药箱,挽起袖子捏着他的手腕号脉。

约莫一刻钟过去了, 做心肺复苏的衙差累得乏力,然而奇迹再未发生,秦技之屏息凝神一一探查落水者,最终叹息一声:“我也无力回天了。”

陆久安不甘地捏紧拳头。

所有衙差都愣住了,只有一人还在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他掌下穿着皂衣的年轻生命仿佛睡着了一般,纹丝不动,地面上泅出的水渍在阳光下已然干透。

那衙差溃崩大哭,狠狠捶了一下手下逐渐僵硬的身躯。

“王卓,你起来啊!”

“你昨日才告诉我,月底领了月钱就为家中老母置一身新衣裳,你不是早已看中了华彩芳那一套吗?为何说话不算数,你娘亲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呢。”

“我们未来还要一起执行任务呢。”

……

说到最后,衙差已是嘶声力竭。

一条黑色的大狗从人群中冲出来直奔地面的王卓而去,这条聪明的警犬已经嗅到了不详的气息,殷勤地围绕在主人身边不停地转圈,试图用脑袋顶起王卓。

几番动作之下,警犬仿佛认定了什么一般,眼底充盈着闪烁的荧光,匍匐在王卓面前,扬起脑袋发出一声声绵长的哀鸣。

这条警犬哭了。

陆久安认得这名殒命的衙差,平时沉默寡言,但为人老实本分勤勤恳恳,不管是受训还是执行任务,都从未发出一声怨言。

他像一朵默默无闻的昙花,悄无声息地绽放着,然后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凋零。

沉郁在人群中滋生蔓延。

陆久安脸上难掩悲切,他抿直嘴角无言注视片刻,然后带头揖了一礼,放声道:“现役王卓,因救援落水者,不幸因公殉职,享年二十一岁,予以厚葬。”

他又当着众人的面颁布了一系列对王卓家人的抚恤,最后走到唯一的幸存者面前,冷冷看着他问道:“这些为你丧命的仆从,你准备如何安置?”

“能如何啊。”张伯远身体还未缓过劲来,气若游丝,“天气这么热,一直放着明日就发臭了,就地安葬了吧。”

陆久安明白,这些仆从都是以奴隶之身被卖了死契的,死了也就死了,人命如草芥。

他转头问秦技之:“他身体状况如何?”

“落水受冷,感染了风寒,除此之外并无大碍,我开两幅药,病人再好生休息两日便可痊愈。”

“休息?”陆久安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不急,我还有些话要与他好好细说呢。”

陆久安虚虚给了一个眼神,衙差忍着怒气伸手来搀扶张伯远,可惜张伯远并不领情,一个闪身躲避掉:“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你去江边洗一洗。”

陆久安不怒反笑:“这都什么时候了,斯文人的洁癖当真可笑。”

张伯远不知为何汗毛倒立,他环顾四周,见众人皆一脸不善地看着他 ,强自打了口气,端直身板肃然道:“何方萧小口无遮拦,叫你们县令速速来接见。”

“你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