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庙许久没有做声,到最后才闷闷说:“……我们会有的。”
罗学监顿时觉得好笑,他也果真笑了一下:“是啊,只要孟彰能够顺利成长起来,你们当然会拥有那样的力量,但是……”
孟庙不解,茫茫然迎上罗学监的视线。
“如果真有那一日,你孟氏真的煊赫荣耀到再也没有谁家可以随随便便指责、针对、打压和封禁你们,当你们孟氏立于顶尖世族之列,当你们再遇上似今日的你们一样能比那时的你们做得更好、做得更对的其他世族,你们孟氏真的就能秉承公理与道义,乖乖地割让出利益去?!”
孟庙怔愣住,久久、久久没有做声。
罗学监被坏了心情,也懒怠于孟庙掰扯,只冲着他往门的方向单手一引:“既已无事,孟郎君便自去吧,我这不留你了。”
“只一点,”这位学监说,“孟庙郎君,看在今日你我这一聚,我便也多嘴说一句——”
“你最好想明白,你真正偏向的到底是哪一方。”
直到退出了罗学监的这一处寮房,被吹过来的寒风扑了一脸,孟庙方才回过神来。
他深深看了罗学监的寮房房门一眼,拱手拜得一礼,也没再在罗学监这里逗留,转身寻了路往太学外头走。
或许是孟庙的错觉,越是往外走,他就觉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越多,情绪也越是复杂冷淡。
孟庙不敢细看,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直到上了马车,他整个人的心神方才松弛下来。
没有得到他的吩咐,驾车的车夫甚至连马鞭都不抖一抖。
“走吧,回府里去。”
马车这才开始动了。
遥遥看着挂了孟府符牌的马车驶出太学,王绅、谢礼、庾筱和桓睢四人也还是立在栏杆前,没有动弹。
“……还不回去吗?时辰不早了,再迟一些先生就该要来了。”桓睢懒懒问,却是一味把玩着手上的小弓,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往边上分去一点。
“不急,还有些时间呢。”王绅应他一声,视线却还遥遥看着孟氏马车消失的方向,“你们说,这孟彰每日里到底是怎么修行的?怎地这就又有进益了?”
庾筱偏头看他一眼,问:“他每日里是怎么修行的我不知道,但他每日里是怎么学习的我们基本也看到了,如何我们就是没有他进益多?”
王绅动了动眉头,不由得问:“阿筱你今日是从哪里吃了的火气?竟这般容易动恼?”
庾筱如何能承认?
她只说:“哪里是我今日容易动恼,分明是你自己说的全是废话。”
桓睢甚至都没看他们两个,只跟谢礼碰了碰视线,忽然目光一远,看见正从学舍走出、往学监寮房那边走去的顾旦。
“那是孟氏阿彰曾经的伴学书童?”桓睢说,“他倒是个记情的。”
王绅、谢礼和庾筱三人却是一点不意外。
谢礼道:“倘若不是顾旦足够记情,他也不会入了孟彰的眼。”
庾筱也点头:“得孟彰所看重的人,原本也不简单,你待日后就知道了。”
桓睢一撇嘴,问:“也包括你们和道门那几个同窗么?”
王绅这才偏了头去看他:“所以你是觉得你自己不值得孟彰高看一眼?”
桓睢哼了一声,掀起眼帘斜瞥向王绅:“我有没有那等资格、有没有那等实力,难不成还都全由能不能入他孟彰的眼来做评判标准?!”
“我何曾是这个意思?”王绅倒是不生气,真要这般轻易就被点燃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