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有写上限期。
罗学监又问他:“还有什么别的要求?”
孟庙摇摇头,将假单收起:“没有了,学监想得甚为周到。”
罗学监看了看他,拉开书案上的一处抽屉,从中捧出一道卷轴来递向孟庙。
孟庙见他动作仔细慎重,当下也不敢怠慢,双手来接。
“这卷轴借予孟彰,待孟彰补完课业以后再交还童子学里。”
孟庙不过才低头看过一眼,眉心便即猛地一跳。
难怪罗学监会是这般的细致,难怪还特地交代说这不过是暂借阿彰,待阿彰补完课业以后又得交还童子学学舍里。
这可是《庄周梦蝶图》!
尽管不是庄周一脉传承根本的正本,只是仿本中的仿本,也仍然很是宝贵。
起码安阳孟氏就没有。也没有安阳孟氏的哪个郎君有幸得以一见。料想似这等的珍宝童子学乃至整个太学也没有多少。
“学监放心,”孟庙郑重说,“我会告知阿彰的。”
罗学监点点头。
孟庙又站起身,端端正正向罗学监拜了一礼:“阿彰暂且不在,某谨待阿彰谢过学舍看重。”
罗学监说:“孟彰也是我童子学的学子,我们身为学舍的师长,如何能眼看着他困顿在原地?何况这幅图卷不过是借予他,日后须得再还回来的。”
纵使罗学监这样说了,孟庙还是很感激,态度也是颇为恭敬。
罗学监的话音一时也平缓了不少。
“接下来你孟氏在这帝都洛阳里,可有什么定计?”
孟庙当然知晓罗学监这样的问话已经算是在释放善意了,但眼下他也只有苦涩一笑:“我们小门小户的,能有什么定计?左不过是守住自己的一亩半分地,什么都不插手、什么都不理会就是了。”
他压低了声音:“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只要我们不接茬,自当可以保得一夕安寝。”
罗学监看向孟庙的眼带着点惊奇:“你自己想的?”
“我哪里能拿这样大的主意?”孟庙摇头,“自然是阿彰和族里事先商量好的。”
罗学监也觉得这才合理,叹得一声:“虽是如此,可你们也够胆大的。”
如今这世道,确实是世族与皇族在共分天下,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哪怕是皇族司马氏也不好直接对世族动手。
可皇族司马氏动手犯忌讳,容易惹起众怒,不代表其他世族动手也一样。
世族与世族之间动手,只要不是一夕屠门灭族,仅仅叫败落者衰亡乃至是凋零到血脉尽灭,就是可以的。
“你们孟氏一族这个春节,”罗学监也低声说,“着实是太刺眼了些。尤其是上元那一场灯会以后……”
孟庙抿着唇,强自压下那些愤懑:“难道是我们哪里做错了吗?!”
罗学监沉默半饷,摇头:“不,你们没有做错。”
任是谁个来,都没有理由说他们孟氏做错了。
孟庙原本已经压下稍许的愤懑当下就被点燃起来:“所以我们做对了、做得足够好,也是我们的错,要针对、打压乃至是直接封禁我孟氏?!”
罗学监长长叹了一声,反问孟庙:“世道如此,你再是不甘、不服又如何?你难道有力量去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