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元羿的声音传来,仿佛隔着一层膜,朦胧不清,他只能看清对方焦急的神情和不断张合的嘴。
不知过了多久,耳鸣终于消失,他渐渐听清对方的话——
“……俭之,我知道你心痛难当,但眼下你真不能走啊。我们即刻派人去雍州找,多派些人,派多少都行,可你得留在军中坐镇。现在叛军频频挑衅,就是为了让我军疲乏,士气减退,然后再攻打我们,说不定明天就会有一场大战。何况你此刻离开军中,万一被圣上知道……”
还没说完,忽然几名士兵接连快马来报——
“报——禀将军,詹将军率五千人在西山坡迎战敌军,不克败回。”
“报——敌军重整五千兵马,再次向我军叫阵。”
与此同时,外面鼓声渐近,隐约又听见什么“并州小儿”“缩头乌龟”之类的喊话。
裴椹双目本就泛红,此刻神情忽然冷厉,更是骇人。他闭了闭眼,复再睁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取我兵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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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营帐内,李禅秀站在沙盘前,正仔细复现昨日到今天打的这几场战。
昨天三场,第一场对手明显大意轻敌,他们赢得轻松,但对方撤退及时,也没什么损失。后面两场,一输一赢,算下来,他们谁都没占得便宜。
至于今天这场,对面换了将领,水平不如昨天那位,倒是让他们占了些便宜。
不过裴椹一直没露面,而且看起来,这几场战也不是他指挥,到底为何?
难道真如父亲说的那般,裴椹在养“寇”自重?
正思忖间,忽然外面士兵来报:“报——少将军,裴椹领五万兵马,正面进攻我军。”
李禅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很快又有士兵来报:“报——少将军,裴椹亲自驾马冲锋,伊浔校尉不敌,受伤败退。”
“报——周统领败退!”
李禅秀霍地起身,声如冰玉,飞快道:“取我战甲来。”
……
西山坡,两军交战处。
杀声震天,鼓角齐鸣,到处是刀兵相交之声。
裴椹虽率五万兵马来攻,但并未全上。
他亲率三千骑兵,冲进义军五千兵马中,目光如炬,长枪如龙,接连将冲来阻挡的敌军挑下马,随后直逼敌军两名将领。
伊浔受伤后,看清他的面容,一时怔住。
周恺见状,急忙将她救下,喝道:“快退。”
说罢横起手中长刀,欲挡下裴椹长枪的当头一击。兵器相接瞬间,周恺只觉双臂巨震,手掌一阵疼痛,虎口竟被震裂。
他心中骇然,抬头再对上裴椹冷寒无情,犹如看着死人的一双双眼眸,心头更是一震。
无怪乎世人都说裴椹乃当世英雄、北地战神,果然英勇无双!
心知自己不敌此人,尤其对方身后还有五万兵马没出,他当机立断,一记挡退对方,紧接着扯紧缰绳,喝令:“退,快退!”
说罢驾马掩护众人先走。
裴椹见他败退,也不去追,手中银枪一转,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回去转告你们少将军,少玩这些小打小闹的把戏,直接领兵来战,裴某等他!”
说罢,他策马回军,长枪背在身后,一身深黑甲衣,气势凛冽,犹如地狱走出的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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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