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季琛手掌安抚性轻抚闻玥的脊背，他轻声缓问：“玥玥现在是我的太太，你和她开这种玩笑，也是在和我开玩笑呢？”

他嗓音是沉缓的，不疾不徐，可听在耳边，让闻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干巴巴道：“我自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吗？”季琛冷脸道：“那是什么意思呢？”

他问得闻岩哑口无言。

遂抬起下巴：“给玥玥道歉。”

闻岩表情变换。

这事明面上，到底是他说不过去。

最终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

唇：“确实，是我冲动，玥玥对不住啊，下次我说话注意点。”

闻玥撂他一眼，扯了下季琛的袖子，丝毫不给面子地说：“走了。”

季琛顺势牵住她手，一路护着她下楼。

闻岩还没松口气，便见季琛回头，

浅色的瞳眸微眯，里面寒意让闻岩脊背生寒。

让他觉得。

这件事还没完。

-

闻玥沉默地上楼回公寓。

季琛紧随其后。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闻玥进门便回房间洗澡。她到了孕中期，胎像平稳，身子也不重，平时做什么都一如平常。

也不管季琛要做什么，她自顾自进浴室洗澡，“咔哒”关上门。

出来已经是一小时后。

她裹着干发帽从浴室出来。孕期她很少化妆，皮肤晶莹剔透得白，一张小脸褪去明艳妆容，显得更加年轻娇美。

二人对视一秒。

闻玥想拿平板找部剧，边看便吹头发。季琛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只脱了西装外套，看着她的动作，忽地起身：“我给你吹头吧。”

闻玥看他一眼。

她也拒绝不了。

毕竟季琛特别想做的，不择手段也要做到，索性随他。

闻玥坐在梳妆镜前看电视，男人站在她身后，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穿过她乌黑的长发。

温暖的风从发梢拂过耳后，闻玥的注意力渐渐从屏幕转移至镜面，眼睫轻动。

七八岁时，她带着季樱出去玩，回来时候下了雨。

她举伞给季樱挡住了大半了雨，自己湿了半边身子。回来时候洗过澡，对着满头凌乱头发没辙时，十几岁的季琛替她洗头吹头。

那时候，闻玥托腮看着镜中温润贵气的少年，觉得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她百思不得其解。

季琛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在想什么？”男人微凉的手托住她纤巧的下巴，俯身，紧贴她脊背的胸腔轻轻震动。

闻玥垂眼：“想我喜欢的人。”

下巴的力道瞬间收紧，闻玥看不见他表情，抬眼望向镜面，对上季琛阴翳冷沉的眼时，才觉失言。

不然他怎么又要发疯了。

季琛弯腰，唇瓣和她若即若离，摩挲而过时，带起她颈侧一阵鸡皮疙瘩。

“你对着我，想别人？”季琛手掌在她脖颈握紧，声线微微颤动：“你喜欢谁？什么样的？嗯？”

闻玥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似乎是没说过，她喜欢过他。

但那也不是他。

“说啊。”季琛情绪似乎有点失控。

或者说，这些日子不冷不热的接触，他们早就蓄积了满腔的矛盾。

“我看好不好装出来。”

“行啊。”闻玥咬牙：“我喜欢光风霁月的君子，你装啊。”

室内

安静了几秒。()

季琛忽地笑，手指轻轻磨蹭她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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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玥玥喜欢我？”

闻玥脸“轰”得烧起来，难以置信地对上镜中男人的脸，满眼[你太不要脸]的意味。

他怎么能把光风霁月和自己联系上？

而这种“自我蒙蔽”似乎能让季琛开心，他愉悦地弯唇，吻从她耳根渐渐移到唇角，吹风机的风也慢慢停下。

他又要吻她。

一天亲个八百回都不够，顺着杆子就能上爬。

“玥玥。”他又呢喃着唤她名字，似在祈求。

闻玥磨不过他，想说的拒绝被淹没在唇齿中。只是余光看着镜中，男人眉眼一如少时温和缱绻。

她有些恍惚。

心跳蓦得加快，一如少时的心动。

男人吻得很重，很急，像是在确认什么，直到闻玥在涣散的触感里，有了些许的回应。

两人都愣了下。

季琛转身便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抵在梳妆台上，低头热烈地吻她。

闻玥被他亲得气息颤动着。

感觉男人的手从她小腿往上，低声沙哑问她：“可以吗宝宝？”

闻玥一愣。

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在问谁…可不可以？

“已经四个月了。”季琛继续问她：“可以吗？”

闻玥脑子炸开了，也终于清醒过来。

眼前的男人哪里是记忆里那个清爽少年，他明明就是一头得寸进尺的狼！

她下意识摇头，“不，不行。”

上次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

而现在，她绝对清醒。

季琛吻她唇瓣，“可以吗？”

闻玥推开他，眼眸的温度淡下来。

不知怎么开口，暂时接受不了这种事情。

气氛渐渐冷下来。

闻玥也不看手机了，快步上床，关了自己这边的灯。

季琛在原地站了会，俯身替她掖紧被子：“睡吧。”

闻玥闭上眼睛。

男人脚步声渐远，浴室门关上，有水声淅淅沥沥地传来。

这段日子，闻玥倒是养出了早睡早起的习惯，明明今天眼睛到了该睡的点，脑子却一片烦闷，毫无睡意。

一闭上眼，晚上闻岩的话，便一句句重在脑中映现。

不得不说，她一句也无法反驳。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被打开。随即，男人温热宽大的胸膛将她笼罩，带着刚沐浴后的水汽。

他敏锐地觉察出她还没睡。

“睡不着吗？”

闻玥侧身，眸色复杂地落于他面上。

良久。

“季琛，娶我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你自己说的。

季琛表情慢慢敛去。

眼中是深重的懊悔。

再开

() 口时，他嗓音艰涩。()

“去澳洲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嫁嘤嘤和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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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你，我别无选择。”

我对你的喜爱，早已超越所有理智，凌驾于选择之上。

闻玥眼睫颤动着。

她庆幸，她这边灯光昏暗，自己的表情不至于纤毫毕现。

季琛埋首在她脖颈。

似乎有水渍滴落。

“玥玥，再爱我一次。”

闻玥嗓子像塞了团棉花般艰涩。

他没有否认，或许连现在也认为——

她确实不是最好的选择。

年龄，家世，性格，甚至是口味，都不合适。

甚至，他说“再。”

他知道她喜欢过，也足够坦诚。

闻玥动了动眼睫。一直以来的不甘，尖锐，戾气，似乎在这一刻，突然便释怀了。

“季琛。”闻玥长吸一口气：“我们的性子，确实不合适。”

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全身一僵。

季琛缓缓抬眼，浅色瞳仁里翻涌万千。

似乎又到了情绪边缘。

闻玥忽地轻轻环住他脖颈，“但阿琛，我对你，也别无选择。”

-

闻玥的整个孕期过得还算平稳，能跑能跳，最后生产也没吃多大苦头。

季琛格外喜欢这个女儿，天天对着小家伙小老太太似的眉眼，笑意温润地和她说：“像你小时候。”

闻玥懒得理他。

她和季樱不一样，孕期养得太好，生产完后胖了五斤，腰间多了一圈的肉。

这让闻玥格外焦虑。

出月子一周，便制定了减肥计划。

但计划总是无疾而终。

孕期吃香喝辣惯了，这乍然一收，还收不回来。

除此之外，季琛的手艺渐长，几次做出的饭，都按着她的口味撒一把辣椒，她实在无法拒绝。

生活状似平静，除了——

晚上闻玥洗过澡，躺在床上。男人滚烫的身体触碰到她，似乎就快燃起了火。

灼烧得闻玥心尖狂跳。

忍不住翻来覆去。

直到男人忽地翻身，双臂撑在她身侧，嗓音满是隐忍的沙哑：“别再动了。”

闻玥瞬间安静如鸡。

这种事，上次发生似乎还在一年前，早就没了印象。

现在光是碰着他，都能感觉肌肤滚烫的热度。

两人无声对视。

闻玥倏地扭头，深吸一口气。平日里和季樱开黄.腔开惯了，轮到自己身上，才觉羞耻到了极致。

尤其是——

和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哥哥。

空气似乎都粘稠起来，连呼吸的空气都被剥夺。

良久。

闻玥颤巍巍地伸手，细白指尖绕着男人睡衣的纽扣打圈。

一颗颗解开。

() 季琛也不动，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的动作，只是呼吸渐重。

第三颗扣子，怎么都解不开。

闻玥深吸一口气，索性放弃，摆烂道：“你自己来吧。”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男人手指从她腰肢上移，吻宛如雪花，片片从眉心下落。

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季琛手指来到她胸前纽扣，就在要继续往下时，闻玥眼睫一动，猛地起身：“不行！这里没套。”

自从上次无套一次就中后，闻玥哪里敢再拿这个开玩笑。

与此同时，隔壁婴儿房传来“哇”的一声啼哭。

接着是一阵响动，半晌，布丁也没停止哭泣。

最终，阿姨没有办法，抱着孩子来到主卧门口：“太太，宝宝一直哭，大概是想您了。”

季琛表情微顿，面色不是很好看。

用被子掩住身形，示意闻玥去开门。

闻玥抱着布丁回到床上，小家伙认人，瞬间就不哭了。

季琛揉了揉眉心。

知道今天进行不下去，转身去了浴室。

于婉清的电话在次日白天打来，彼时闻玥正在工作室修稿，得知于婉清要开始给她准备婚礼。

两人领证，连孩子都生了，再谈婚礼，闻玥还有些尴尬。

不过这样的仪式，于两家都是脸面的象征，自不可不慎重。

闻玥应了于婉清的意见，周末让季琛和季樱陪着去看礼服。

几套礼服自都是价格不菲。只不过她格外钟爱于身上这套收腰露背的红色礼服。

但闻玥总觉得自己腰身胖了些，纠结于那几厘米的腰围，愁眉不展。

直到季樱伸手掐一把，笑眼弯弯道：“很好呀，我哥一手就能握住。”

闻玥伸手就戳她额头：“季嘤嘤，你学点好的成不？”

出去时，季琛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消息，听见动静，朝二人的方向看来。

闻玥对上他视线的一瞬，看见他眼中的凝滞。

这一瞬间的停顿，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相同的记忆。

这条裙子，和两年前那条，被闻玥当场剪毁的很像。

闻玥快速收回视线，看见镜中眉眼洋溢着幸福的自己。

似乎有些陌生，似乎又本该如此。

有脚步声从后传来，再回神时，季琛已经站在她身后，季樱抱臂，懂事地退到一边。

他蹲下身，低头为她整理裙摆。

红裙剪裁繁复的褶皱被他整理平整。

闻玥低头，只能看见男人漆黑的发顶。

透过镜子，看清他低敛的眉眼。

一如少时干净温和，仿佛是她命定倾心的少年。

闻玥怔愣着，忽地垂在身侧的手指被握住。

“玥玥。”

她心口加快。

“我还没和你求婚，别人有的，我们闻公主也要有。”

季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礼盒，打开，里面是她最喜欢的粉钻，熠熠生辉。

“闻公主，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