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向回头问狄含: “宰相大人觉得呢。”
狄含的眼角还是有些泛红,他一直在他身后虚扶着李漠向的后背,就在刚才陛下执意从龙床上下来时,双腿还是颤抖的,若是陛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上,恐怕大臣们又要私底下偷偷开会,聊一些“陛下果然快不行”了之类的话题。
狄含敷衍地很不走心道: “嗯,不算上乘,但别有风味。”
李漠向: “盖个章,这幅墨宝就留给珍儿吧,各位爱卿继续,朕不扫你们的雅兴了。”李漠向将笔放下,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李珍连忙跟上,跟着他一起走进了裘帐内。
裘帐内,十分暖和,暖和到让人有些烦躁,李珍跪坐在李漠面前: “皇兄……”他欲言又止,终是没张开嘴。
李漠向看着李珍的眼睛问: “我小的时候,也被他们起哄架秧子逼着当众写字,你知道我怎么做的吗?”
李珍道: “皇兄的字很好,不怕出丑。”
李漠向道: “不对,我就直接把桌子掀了。”
李珍的眼睛亮了亮。
李漠向道: “如果你不想做某事,而任由人拿捏,一次,两次,这辈子就再也硬气不起来了,如果他们不尊敬你,你就要让他们知道你并不是好惹的,比起写一手烂字,当着这么多人面哭才是最丢人的,你信不信,明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九王殿下是个哭包。”
李珍微微低下了头。
李漠向道: “不仅如此,你还会连累别人替你受罚。”
李珍不解地看着李漠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在李珍身后一直站着的祁玉忽然半跪下去请罪: “陛下,臣没能护住殿下,请陛下责罚。”
李漠向看着李珍道: “以他的武功想要护住你,绝非难事,但是他没有护住,为什么,因为连祁玉也不尊敬你,这是你的错吗?”
李珍点头。
李漠向: “这当然不是你的错!”他偏过脑袋看着祁玉道: “祁玉,朕让你照顾九王殿下,不是让你去做个提裙子丫鬟的,眼睁睁看着九王殿下被那群醉鬼架走却不知阻拦,确实是失职,朕便罚你三个月俸禄。”
李珍心里很难受,他带着哭腔道: “皇兄,和他没有关系,当时人太多,祁玉哥哥没有拦住。”
李漠向忽而笑道: “你叫谁哥哥,你才和祁玉相处多长时间就拜把子了,你记住,你是九王殿下,凡是能出现在你身边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不是柔顺的绵羊,一生都为你忠心耿耿,他们是豺狼,是虎豹,但凡你弱那么一点点,他们就能对你生吞活剥,在这朝堂之上,每一个人都想做第二个狄凌君!”
李珍现在连求情都不敢了。
李漠向俯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了些道: “父皇和哥哥的下场,你都看见了,朕到现在都没能彻底从权臣摄政的阴影中走出来!”
李珍的脸已经吓得苍白。
李漠向挥手嘲讽道: “带朕的宝贝弟弟去找他的亲亲母后吃甜甜的草莓陷糕点。”
李珍被人带着离开了裘帐,在一旁被迫听了全过程的兰君尧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草莓陷糕点还有提裙子丫鬟都是些什么东西,哈哈,不过陛下,他年纪还小,你何苦要这么吓唬他。”
李漠向回过头温柔道: “爱妃,吃你的东西,然后闭上你的嘴。”
刚才还嘲笑“提裙子丫鬟”的兰君尧立刻感受到了恶森森的现世报。
更现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