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从舟倏地回头,见身的旋转阶梯下立着一道身影,湛蓝色带着点荧光的飘带扬起。
蒲从舟叹了气,轻盈地几步跳下阶梯,走到那维莱特身,伸想去拽他缠着雪白发丝的蝴蝶结,手却不知为何停在半空。
倒是那维莱特先听到蒲从舟的动静,静静地回头,长发掠起,一点雪白的发丝柔软地缠绕了下蒲从舟的指尖,冰凉光滑的触感一瞬而逝。
蒲从舟微微一怔。
那维莱特对上蒲从舟的目光,明显也有些微讶,停了下,温和又有些不确定地说:“……听说,你决定留下来。”
蒲从舟有点好,说:“你消息倒是很灵通啊……钟离告诉你的?”
“……钟离?”那维莱特怔了下。
“哦哦哦,就是帝君——忘记你不知道他的代号了……”蒲从舟揉了揉有些疼地太阳穴,这抬头看向那维莱特,歪着头瞧着他的反应。
“嗯……是摩拉克斯和我说的。”那维莱特颔首,若有所思,“这里不是常住之所,我或许要为你安排新的住处……”
“安排什么住处,就和前一样,我住你那吧。”蒲从舟摊了摊,说。
“你……”那维莱特微微睁大了双眸,轻抽一气,平缓地说,“我为你不会愿意……”
“没那么夸张。”蒲从舟叹了气,沉了下,往那维莱特的方向走了一小步,抬了抬,停顿在他领的缎带前,原本想抚上那维莱特的侧脸,但是生生抖得偏离了轨道,改着指尖顺着他耳边雪白的长发一落而下。
蒲从舟闭了闭,仰起头,对上那维莱特淡紫色的瞳眸,很认真地说:“那维莱特,我确实不爱你——但这是为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幻影,我一直觉得,如果,我是说如果啊……”
蒲从舟急促地呼吸着,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可听到那维莱特清浅的跳声……像是之前无数个缠绵的夜里她听见的那样。
雪白的长发倒映着窗外透来的月光,蒲从舟即是强迫自己垂下眸,也忍不住看见那维莱特的长发折射出的色泽。蒲从舟觉得自己的每一滴的血液都在回流,酥麻的感觉顺着尾椎噼里啪啦一路往上蔓延……她一时间有点受不住,猛地退一步,次仰起头,看向那维莱特,磕磕绊绊地说:“如果啊,我说如果——如果我是正常遇见你,不把你看成一个幻影的,我觉得我肯定会爱上你的。你——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啊!我也不知道……”
那维莱特没有回答,他听着蒲从舟说“不要问”,所很认真地没有问,只是微微垂头,温和平静地注视着蒲从舟。
走廊上没有灯光,只有窗外清泠泠的月光泛着一点柔和清幽的光辉,落在那维莱特身上,衬着他发间随着晚风飘起的深蓝色荧光的龙角,像是水晶镀成的,漂亮得不似属于间。
蒲从舟深吸一气,强烈克制着自己的颤抖,轻轻踮起脚尖,往前倾了下,伸触碰上那维莱特的侧脸。
——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这么做过。
之前钟
离对她最多只是摸摸头,甘雨、魈等仙一个比一个矜持,蒲从舟在从前百年的时光,从未和任何、仙……或是别的什么进行这样的肌肤接触。
确实是很特别的感觉……柔柔暖暖,像是有着一点温度,像是有点冰凉。比梦更真实、也更有一点特别的感觉……
……迟早的啊,如果自己的推测没错,自己如果迟早会爱上那维莱特,那这样的接触不是迟早的吗?蒲从舟这样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小地颤抖着抬头,对上那维莱特的淡紫色瞳眸,轻轻吸了一气,几乎是鼓起所有的勇气——
——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唇角。
那维莱特微微睁大了,就着这个姿势,和蒲从舟对视。
风同时扬起两的长发,雪白和墨黑就这样交织在一起,混杂着淡淡的蓝色荧光。这个吻轻盈柔软,和蒲从舟之前在梦境无数个吻……或是其他亲密的举动比起来,都差的极其远,甚至说不上“亲热”两个字——
但蒲从舟却觉得有点受不住。
无论是窗外区别于璃月的隐没在月光下的锋锐山峦,是夹带着甜点、焗饭香味的晚风,都在无数次一遍一遍地提醒蒲从舟,这不是梦境,这是现实……这里和璃月一样,都是提瓦特的一个国度。
而这样的亲密……
蒲从舟觉得身子一阵一阵发软,前也开始渐渐发黑……唇边落着一点温柔的暖,有那维莱特轻而均匀的呼吸声……
如此真实。
蒲从舟颤抖着站直身子,轻轻退一步,长风扬起她散落的头发,小小声地说:“……那维莱特,我真的不欠你什么。”
“你本来就——”那维莱特唇轻轻动了下,正说到一半,骤然怔愣住了。
蒲从舟忽然开始哭了,泪水一滴一滴不可抑制地落下,根本控制不住——蒲从舟胡乱地抬起捂住脸,却没有任何用处,水渍润满了她的。
“你……”那维莱特一贯冷静的神情破天荒出现了慌乱,下意识伸,指尖触碰上蒲从舟的侧脸,试图擦拭她的泪水——
“别碰我——”蒲从舟像是触电似的,浑身骤然一抖退半步。
那维莱特戴着漆黑套的停滞在半空。
蒲从舟也呆住了,泪残留在边,却也这一瞬的条件反射惊到了。蒲从舟看着那维莱特平静有些怔忡的神情,忽然觉得骤然一揪,生生地疼,呼吸一点点平静下来。
四周一时间静谧无声。
大约是淡季的原,这家旅馆的最顶层在钟离和温迪离开,就没有了别。除了遥远的海浪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落在这安静的空气。
放在窗前的一束柔灯铃落着一点月光,蒲从舟和那维莱特互相对视着,逆光而立,剪影黯淡像是渲染过所有的颜色,只剩下一点点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那维莱特的眸光微微动了下,垂眸看向自己的指尖,垂下,轻叹一声,正想说些什么——
那维莱特就见蒲从舟动了,轻快地几步跑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蒲从舟很快垂下头,在那维莱特略有些讶异的目光下,忽地同时伸出双,轻轻、小地同时捧起他戴着套的右,近乎是颤抖地一点一点脱下他的皮质套,露出套下雪白的肌肤。
……然蒲从舟闭了闭,小平稳地低头,将侧脸一点点靠近那维莱特裸露出的,轻轻贴了上去。
“你看……”蒲从舟的身躯在微微抖着,却那样认真地握着那维莱特的腕,柔软的侧脸极其小地蹭了蹭他的,落下一连串的轻颤。
“你看,你看,我不讨厌你的……我只是不习惯,真的……”蒲从舟一点点仰起头,就着这个姿势望着那维莱特,然故作轻松地了下。
“你……没必要这样做。”那维莱特缓缓合眸,长而浓密的睫毛轻抖一下。确实……很让眷恋。这样的柔软有一点小翼翼——像是献祭一样脆弱的绝美。
源源不断的温度从传来,那维莱特不知沉默了多久,指尖轻轻动了下。
蒲从舟颤抖着松开,像是虚脱了一样连续退了两三步,然看向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垂下,不动声色地蹲下身,捡起刚刚混乱掉落的套,平静地戴了回去,也说不清是什么情,抬起头,温和地对上蒲从舟的双眸,说:“夜深了,应该去休息了。”
蒲从舟“啊”了一声,是升调,表示疑问。
那维莱特望向明显有些呆住的蒲从舟,无奈地了下,温声说:“不必想太多……没关系的。”
停了下,那维莱特看蒲从舟站在原地不动,沉吟片刻,多解释了一句:“我从未觉得你欠我什么,不必多想。倒是这个孩子……”
“我……”蒲从舟顺着那维莱特的目光,也看向自己微微有些弧度的小腹,顿时有点尴尬,之前那点微妙的愧疚也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变得硬气起来了,有点愤怒地说,“都怪你!”
“是,都怪我,非常抱歉。”那维莱特有些无奈地说,轻轻抬,淡蓝色的光芒一闪而逝,蒲从舟忽地觉得自己的小腹之前肿胀的感觉消下去不少。
那维莱特单膝跪下,极其专注地凝视着蒲从舟微微泛着一点蓝光的小腹,一边解释道:“我替你平复了下水元素之力,主动调动了它的回旋方向……如果你长期留在我身边,我能帮你调复,应当不会有过多的不适,如果有……”
那维莱特思考了会,温和地看向蒲从舟,略有些歉疚地说:“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我会尽力弥补。”
蒲从舟眨了眨,半晌,在那维莱特的认真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摇摇头说:“哎,没办法……你总是这样。”
这样说着,蒲从舟扭头,顺着旋转的阶梯走了下去。
那维莱特也随着站起身,询问:“你准备去哪?”
“你不是说了吗,太晚了,我困了,要睡觉。”蒲从舟了个哈欠,双抱在头,懒懒地一晃一晃踏着木台阶往下走去。
旋转的阶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那维莱特看见蒲从舟的发尾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忽地淡淡了,眸光不自觉柔和了些许,也随着蒲从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