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这次倒是摇了摇头,他在大魏待久了,身边的朋友家人和他自己,哪次出行不是要带着好几个小厮婢女的,饶是他自己,不喜别人近身服侍,也还有金圆和元志天天跟着他跑腿,莫说斐凝身边的四个大婢女了。元都公主身为一国公主,又是远至永安,尤恐他人轻视了去,身边跟着的奴仆更是众多,有时三五个,有时十多个,都没有定数。
这事傅瑜不清楚,自是有别人清楚,斐凝只轻声道:“阿瑜不清楚,你身边跟着的金圆和元志肯定是要多看着的。”
傅瑜这才让金圆进来,细说了元都公主身边的几个人,金圆也果真比他们更清楚,许是主子身边近身伺候的人都有这般圆滑交际的本是,也许是他们自有一套有别于诸府主人的交际方式。金圆只略沉思了片刻,就道:“元都公主身边能近身跟着的也不过三个人,一个婢女两个小厮,都是她从百业带过来的,至于其余人等,不过都是百业从属,不能近身。”
斐凝轻声问他:“昨天在公主府的杏林,元都公主带了谁?”
能跟着主家赴宴,甚至在不远的地方待命,这些人自然都是能近身伺候颇得主家信任的,譬如傅瑜昨天带了金圆,斐凝带的是杏娘和空青,而元都公主带着的,金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是元都公主身边的苏寥勒和那个婢女,只是那个婢女性子沉闷寡言,倒不肯与我们多交流。”
“看来,我昨天看到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婢女了。”严博朗长叹。
严博朗这次倒是没有藏私,只幽幽道:“十六年已过,仅凭样貌身形是无法判断一个人是否为故人的,哪怕她知晓诸多前程往事也不能笃定,但有一样却能确定。”
“阿卓娜左肩上,有一块紫色的拇指甲大小的胎记,形似弯月。”严博朗垂眸道。
傅瑜看他的目光顿时变了,仿佛要透过他身上披着的正正经经禁欲的道袍,看清他十六年前风|流的青年时期似的。
严博朗神色不改,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取了荆克寒的画作,起身告辞,傅瑜多加挽留也不肯留下,只得起身送他走了。
小花厅里一时只有傅瑾和斐凝两人端坐,斐凝心下轻叹,素手沏茶,先给傅瑾端了一杯,才又给自己沏了一杯,两人对坐无言。
傅瑾突道:“弟妹有什么见解吗?”
斐凝一愣,显然是还被傅瑾这声弟妹有些惊到了,不过她也没有出言反驳,只执了茶杯,轻声开口:“兄长觉得,一个人经了父族屠灭、母国欲坠,烈火焚身后改头换面重来的目的是何?”
没有问元都公主和那个婢女的真实身份与否,直接问她们的目的为何。
傅瑾面容怔怔,一时也有些被斐凝的一针见血和敏|感惊到了,随即浅笑,眉眼间有几分锐色,沉沉开口道:“不管他们是何人,既然敢来,就不要回去了。”
傅瑜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两人间颇有些锋利的话题方才止住。傅瑜大大咧咧的坐下,拿了桌上茶杯一饮而尽,脸上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他问傅瑜:“阿兄,严四郎君十六年前是不是和那个阿卓娜公主有什么、嗯……有什么渊源?”
“都说了是故人了,当年肯定是有什么故事吧?”傅瑜两眼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