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一两次了。而且最主要的的是,南阳长公主确实是最好的中间人,她性子爽朗大方,与诸多人相识,更喜欢邀请这些朋友到她的公主府来吃喝玩乐。
三日后,南阳长公主的请帖就送到了,以庆新春的名头,在公主府杏园设宴,送到安国公府的帖子挺多,邀请的人也挺多,傅瑜和斐凝、傅莺莺是照常有的,她这次罕见的邀了傅瑾夫妇。
傅瑾自腿疾后少有出门赴宴的,李茹倒常有赴宴,只不过她与南阳长公主交情尚浅,也不曾去过公主府。显然,这封请柬是傅瑜特意找南阳长公主要来的。
公主府杏园设宴,定在二月二,时气温回转,冰雪消融,已是新春景象。
比起桃园、梅园来说,南阳公主府的杏园就要小的多。虽小,但二月迎春,洁白的杏花枝头簇簇的绽,游人鼻尖萦绕着一股清淡的冷香,风乍起,满枝杏花簌簌的落,似飘雪般的落了满地,映衬着一边鹅黄的迎春花花苞,更是娇艳无比。
斐凝应景的穿了一袭嫩黄的流苏裙,上面丁香色的小衬上寥寥绣了几支枝头杏,在飘雪般的杏花雨中亭亭而立,恍惚间,让傅瑜想起小巷初见。
傅瑜看她,轻声道:“阿凝,等一下。”他抬手,伸手将她鬓边的攒金珠钗插稳,指尖擦过乌鸦鸦的发,细腻柔顺,尚有冷冷的幽香扑鼻。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傅瑜突地勾唇笑,看着斐凝眉眼温柔,只不过又似想起来什么,笑意转瞬即逝,轻声一叹。
斐凝抬眸看他,终究还是问:“阿瑜,你因何而笑,因何而叹?”
傅瑜回神看她,口中道:“我只是想起了一首小词《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傅瑜缓缓念词。念着词中的女子,又似乎念着自己和斐凝。
斐凝侧耳听,柳眉微蹙,抬眸看他,似乎在催促傅瑜。
傅瑜又念出下阙:“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他以前总觉韦庄的这首词下阙描述的场景太过悲观,不敢多思,此番也是因了想起初见小巷的杏花香和头戴幕篱的斐凝,思及此身,才有感而发。
“语言质朴明快,朗朗上口,不失为佳作,”斐凝轻声问,“只从未听闻,这是阿瑜的新作?”
傅瑜闻言哑然失笑:“阿凝未免太过看得起我了,这是花间词人韦庄所作,以我的文采,连词藻堆砌都做不好,如何能有这般作品?”说罢,傅瑜才想起来,许是这个时空还没有韦庄这个人,只能打哈哈说是以前看闲散诗集时看来的,原版早就不知所踪了,这般倒也不会引起斐凝的深究。
哪知,他这般说了之后,斐凝神色倒是变了几变,不复往日里的冷静淡然,眉眼间似有所动容。春|光映衬着她白皙面容,柳眉微蹙,一双水眸看傅瑜,里面有傅瑜的影子。
傅瑜心下微动,伸手去触她的眉,轻轻抚平,柔声叹:“小小年纪的,怎么这么喜欢皱眉?”
斐凝只微低了头,轻叹一声,半晌才道:“……阿瑜,你大可不必如此。”
傅瑜未解其意,正要细问,却见斐凝又对他摇摇头,只口中叹道:“罢了,我们去别处看看吧。”她神情淡淡,垂下来的手倒是极其自然的滑进了傅瑜放在她手边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