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瑜又问:“大哥睡了没?”
金圆闷声道:“这我可不知道,西苑的事情怎么好告诉我一个东苑的管事。”
“这倒有理,”傅瑜摸了摸又冒出些许青茬的下巴,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再去叨扰大哥也行。”
忙完一切躺到塌上时,已是三更天,窗外圆月西下,如圆盘一般挂在树梢头,显出几分冷色来,有冷风从窗外吹到塌上,让手枕在脑后盯着屋顶发呆的傅瑜渐觉有些凉意。
他心乱如麻,一时为这件案子,又为朱然刻意让他看见的那些武艺高强的黑衣卫,更为傅骁和傅瑾。作为这府上还算得上的唯一的一个青壮年,早在傅瑜决心出仕的时候,他就知晓自己有着护卫傅家所有人的责任,毕竟傅家现在上下五口人,除了他自己,便是老的老,残的残,内宅妇人的内宅妇人,小孩的小孩,若是放到现代说不得还能评定一个五保家庭。
身为安国公世子,下一任傅家的家主,傅瑜觉得自己所知晓的关于世家大族和朝堂的秘密也不算少了,可今日见了那些听任朱然调遣的黑衣卫,他才觉得自己天真的可笑。在这个世界,朝廷无疑是个庞然大物,而一个拥有十个属国、外有强敌倭寇的庞然大物,又怎么会没有直属于掌权者的情报组织。
思及此,傅瑜突然有些理解阿爷大哥那些日子以来的语焉不详的举动了,但知道了一件足以推翻他往日认知的事情,所有的已有的认知全部要重新猜测,这让傅瑜觉得自己愈发看不懂了。
心里的糟心事太多,傅瑜本以为自己会一.夜辗转反侧,结果他愣是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等到翌日醒来,已是巳时三刻,别说早餐了,他再晚一点都能赶上午饭了。
傅瑜是被热醒的,他虽然睡在西厢的凉塌上,但昨夜开的窗此时已有阳光直射过来,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不一会儿全身就一股燥意。傅瑜躺在塌上愣了半晌,随后猛然跳起,却是急道:“完了完了,今天还要去打卯。”
急匆匆的洗漱完毕,傅瑜刚冲出院门,就见着元志迎面走了过来,他见了傅瑜着急的模样,停下问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发也未束的。”
傅瑜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我可还要去衙门打卯呢!”
元志笑道:“原来为这事儿啊,今天早上我去叫您没叫醒,国公爷让我们不要打扰您,让您好好休息一次。”
“帮我请假了吗?”傅瑜松了口气,复又问,“按着日子,今日有早朝?”
元志摸了摸脑袋憨憨的笑道:“国公爷一早就起来上朝去了。”
傅瑜松了口气,洗漱一番后却是直直地朝着西苑而去。到时傅瑾正端坐在花厅里给一盆兰花剪枝,他眉眼温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植在他身上洒下一层光辉,耀眼的让傅瑜险些觉得他是要乘风归去的谪仙人。
“大哥。”傅瑜唤道,坐在他身侧的一张圆凳上,自顾地拿了杯子倒了两杯水。
“莺莺呢?”傅瑜张口顿了一下,随后问的却是这个。
傅瑾笑道:“她上午刚练了几个大字,这个时候去她阿娘那里歇息了。你这做小叔叔的这段时间忙着公务,倒是有些怠慢她了,她总是吵着有几日没和你玩了。”
傅瑾放下剪刀,颇为满意地看了看桌上的这盆兰花,随后郑重地看向傅瑜,道:“有件事我还需要请你来做。”
第一次被长兄用这般殷切盼望的目光盯着,傅瑜一愣,手中握着的茶杯险些没拿稳,一时间,他脑海里已经转过了数种想法,这其间不乏让他舍命调查这场案子的,也有让他继承傅家门楣的,甚至还有让他上阵杀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