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待在西苑而不往东苑去了。傅瑜到西苑来找他,十次里有七次他倒都是在临湖的书阁花厅里温书、下棋、喝茶,有时还会有一两个友人相伴。
今日的书阁花厅里,只有傅瑾一个人。傅瑜到的时候,他正舒舒服服地靠在临窗的塌上温书,明亮的屋内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熏香的味道,窗台上搁着一盆水仙,袅袅婷婷的开得正好。
傅瑜不过刚进来,傅瑾便放下书来看着他笑道:“你不是出门踏青了吗?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傅瑜走到他身旁坐下,随口问道:“大哥,斐祭酒今天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傅瑾盯着傅瑜看了好几眼,傅瑜正觉得奇怪,就见傅瑾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慢吞吞的笑着道:“斐祭酒和阿爷是故交……你放心好了,必然不是为了你的马鞭的事情。”
傅瑜笑笑:“我哪里是为了这件事担心,我不过是觉得好奇,心下有些忐忑罢了。毕竟斐祭酒是国子监祭酒,我还在国子监念书……”
即便他是个家有背景的学痞,发现校长上门找家长也是会紧张忐忑的,更何况他昨天晚上还疑似调.戏了校长的闺女。
傅瑾笑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在念书,我看你这念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总是逃课出去玩,也不是个事……你今年便快二十了,也该是成家立业的年纪了……这次春闱也正该下去试试场。”
傅瑾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严肃,口吻郑重,实在不似开玩笑。
傅瑜张大了嘴,他伸手掏了掏耳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问:“让我去试试春闱?大哥你是认真的吗?你不知道……我,我这几年没怎么好好念书吗?”
傅瑾笑道:“我和阿爷自然知道你这些年没怎么好好念书,可也没叫你一定要去考进士,不过是叫你去明经科试试罢了。”
进士科是面对国子监和全国的学霸而言的,三年仅取七十二人,傅瑜知道自己的水平不会去自取其辱。明经科比起进士科要简单许多,三年可取三百人,一些高门贵子和朝廷大员的子弟即便腹内无点墨也可以凭借着权势高中,故而含金量自然也是远远不如进士科出来的学子。
但即便如此,进士科和明经科对于寒门子弟仍旧是可以鲤鱼跃龙门的存在。
傅瑜松了一口气,但心底还是有些抗拒,他道:“可是一旦过了明经科,我便再也没有考进士科的机会了。”他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明明有一个进士科摆在眼前,他却只能选择去考明经科,不过他看了看脸色暗沉的傅瑾,很快便止住了话题不再谈论此事。
他来这里找傅瑾,本就不是为了斐祭酒的事,而是另一件事。
傅瑜道:“大哥,最近朱然有来找过你吗?”
傅瑾笑道:“你和他一向要好,若有事大可直接去大理寺寻他,何必拐弯抹角的跑到我这里来了?”
傅瑜讪讪道:“上次和他比试爬树,我输了,这会儿正没脸去见他。不过这事儿我问你也一样,大哥,朱然他当真是一个江湖人吗?”
傅瑾坐直了身子,面上显出一抹郑重来,他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这么问?”
傅瑜道:“朱然如今也有三十岁了,他以前是你的亲兵,跟着你在战场上待了三年。”
傅瑾点头,傅瑜道:“他十九岁拜别恩师下山游历江湖,遇到大哥之后自愿做了你的亲兵,后来得大哥推荐入了大理寺,如今在大理寺任少卿之职,是炙手可热的下一任大理寺卿。”傅瑾面上郑重更甚,傅瑜接着道:“这么算来,他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再见过他的师门中人,可我今天抓了一个不过八.九岁的颇为桀骜不驯的小偷,他说他的师兄就是大理寺的朱然。”
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小偷偷了斐凝的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