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注视他,鬼使神差得认真,弗拉基米尔很美,我不认为美不能形容男孩子,事实上,躲在清透的雨水后面的他美得惊人,因为白色绷带显现出几分难得的脆弱,正处于少年和青年过渡期的矛盾感,混杂了青涩与成熟的美丽。
“你好点了吗?”我垂下眼眸,压低了声音,我担心只要张开嘴巴,就会把混乱复杂的心情暴露出来。
短短两天,在弗拉基米尔那张脸上看不出一丝病气,要知道,两天前的他病到神志不清,多说一句话都会痛苦的严重。
“嗯。”弗拉基米尔微微扬起头,昏暗的光线进入漆黑的车内,掉进他深蓝色的眼睛里,“想要和我一起出去吗?”弗拉基米尔专注地凝视着我,有种病态的执着,似乎他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我身上。
我不能拒绝,这是他告诉我的,他会一直等待到我同意为止,我稍微移开雨伞,让更多的空气钻进来,我被他迷惑了,脖子上缠绕了名为弗拉基米尔的玫瑰藤蔓与花枝,香气浓烈逼人,不能反抗的缠绵,因为玫瑰花的刺已经深深地嵌进身体。
我仰头长吸一口气,然后平静地问他:“我们去哪里?”
无论是哪里,我大约都会去,伊利亚说得对,思考不是我擅长的东西,无意义的思考不过是无休止的内耗,去做吧,后悔是以后的事。
“真乖。”他低下头笑了,雨声让他本就轻微的声音模糊不清,过低的角度阻挡我的视线,我根本看不清他的口型。
当他抬起头时,有种说不清的愉悦感,圣奥茨特时总挂在他脸上的纯粹的笑意少了很多,纯洁的温柔似乎随着那场高热点燃在祭坛之下。
虽然那时的他的确足够亲切善良,而现在的他有几分巴甫契特的味道,阴郁的冷漠的,连笑容都算不上很温暖,我奇怪地不觉得反感。
“去换个衣服吧,圣尼亚学院的制服你还留着吗?我们一起去学校吧。”弗拉基米尔慢悠悠地说,他像是国王赐下奖赏时的高傲模样,可他的眼神缜密的不放过我的任何表情,我像是活在他目光下的实验小白鼠。
可“圣尼亚”“校服”足以一把火烧光我的理智,我激动地点头,雨水从伞沿的缝隙里落下来,冰凉地流过睫毛,混入灰色的世界。
“快去吧,记得穿上保暖的外套。”弗拉基米尔看到我冻得通红的鼻尖,他开始催促我,他不悦地皱眉,他也许觉得我穿着单薄还淋雨,搞不好在自残。
托了谁的福害得我快要冻僵了,面对弗拉基米尔谴责的目光,我没空争辩,我像小旋风一样冲上楼,撅着屁股哼哧哼哧地把一个小皮箱清理出来,皮箱埋在衣服堆底下,我拽着皮箱的把手拖拽到床上。
这个略显古老的皮箱是当年莉莉娅逃离瓦斯列耶夫家族时唯一的行李,我将它带回卢布廖夫,它跟着我去了巴甫契特,现在又来到维尔利斯特。原本皮箱就放在窗边,可不知不觉它就被掩埋在高高的衣服堆下面。
“咔哒——”箱子打开了,除了日记本,索菲亚送给我的深蓝钻石蕾丝发带,安德廖沙的礼物,一只可爱的小海豚手链,还有钢笔,那是马尔金先生的圣诞礼物,珀曼德球进水后不再散发香气,下面整齐的叠放了诺亚斯顿的制服,我拿出秋季套装,看到最底层是莉莉娅年轻时照片的相框。
我将杂七杂八的东西重新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