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我不饿,摸了摸肚子,或许我应该吃个烤馅饼?
接着跑上二楼的卧室,翻找出关机的笔记本电脑,它被压在衣服堆下面,给电脑充上电,我一股脑把掉出来的衣服重新塞回衣柜。
一整天,我忙得团团转,最后还象征性的清扫了储存室,物品没有移动的空间,整理完里面还是原样。我感觉很疲惫,于是奖励自己再泡一个澡,我感觉热水裹住全身,眼前只有浓厚的白色雾气时,过分敏感的神经就松懈下来,然后蒸汽压迫了呼吸。
隔天,雨势小了些,起码不用担心抓不住伞的程度,我淌过积水,你能听到森林中的斯卡列尔河疯狂地涨水,翻滚着白色水浪,轰隆隆的奔腾不息。
我再次来到舒宾太太家,送回玻璃盘,本来想当面告诉她,她的布列塔尼酥饼太美味了,可舒宾太太还没回来,伊利亚从二楼睡眼惺忪地探出脑袋,指挥我把玻璃盘摆上碗架,带来的生鱼片放进冰箱冷藏室。
撑开伞,我踩在水里往回走,路过丹妮娅夫人家,门口的沙坑已经被雨水冲垮,浑浊的大泥坑,水面上还漂浮着卡通兔子的黄色塑料桶,和一把粉红色的儿童塑胶铲。
秋千孤零零的随风晃荡,昨天傍晚,丹妮娅夫人来送海产品,她说要带姐弟俩去莫斯科住一段时间。维尔利斯特漫长的雨季到了,森林和山间对两个好奇心极强热爱冒险的孩子过于危险,奔腾的斯卡列尔河会轻易夺走他们的生命。
好一段时间,我听不到达尼洛和阿丽娜总是活力满满的笑声了。我叹了口气,雨水汇成涓涓细流,我感到寒冷又随着潮湿试图将我吞没,这是什么要命的天气,我冷得直想跺脚。
溅起水花,打湿了膝盖,寒冷越发真实。
我缩着脖子,在漫天细雨中走上坡道,路上的蕨类植物正在疯长,我还得小心自己不要滑倒摔个四脚朝天。
打起十二分精力,我捧起雨伞小心翼翼地爬上坡道,然后发现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停在雨幕下,我的屋子前。
版本老旧的系统发出警告,我直觉性转身要逃,然而我很快意识到这是错误警报。我盯着这辆低调却坚固的车,不会认错,这是巴甫契特的车。
见到我出现后,驾驶座下来一个人,他撑着伞走出来,是斯达特舍管家,他手掌向上手臂平摊,手势指向后座。斯达特舍管家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作为弗拉基米尔的贴身侍从,我几乎可以想见车上还有谁。
弗拉基米尔······
我不自觉念出这个名字,雨雾飘落在睫毛,我觉得视线模糊,雨水那么充沛,无孔不入地侵略,我像是浮在水面上,呼吸断断续续的,不舒服的很怪异。
对峙没有进行多久,我的双腿先一步认输,我一步步走近,车窗摇下来,我看见了弗拉基米尔的侧脸,他苍白着脸,淡漠的眼珠里没有任何感情。但当他的瞳孔在黑暗的车内放大聚焦到我脸上时,我突然很渴,无法遏制这股干渴。
“过来。”弗拉基米尔只看着我,他也许没有出声,只做了个口型,因为喧嚣的雨声让我的世界陷入一种古怪的寂静,哗啦啦的雨水落在雨伞,沉闷的击打声。
我一点点靠近,直到伞的边沿抵住车顶,我俯视弗拉基米尔,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的小臂被某种绷带固定,比传统的石膏绷带看上去轻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