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弗洛夏,我想揪住自己的头发,看看你的处境,你不是能够同情别人的立场。
可是,我摸了摸胸口,闷闷的,说明那股感情真实的,那无疑是弱者自不量力的共情,但它存在过。
弗拉基米尔蹲下来,他的手撑在膝盖上,我诧异地看着他与我齐平的眼睛,他是一个严格践行各种礼仪规范的人,不是刻板地僵硬地维持,他不是在遵守,而是规则犹如为他度身定做那样自然。坐在破烂的地毯上?在满是灰尘的藏书室里停留?现在随意地蹲在我面前?太过反常的情景导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好了,不要难过了。”轻柔地说,像是预知到我的情感一般,露出了温和的笑容,精致而冰冷的面容沐浴在明亮的阳光下,浸染了喜悦而炽热的暖意。
不动声色的融化坚冰,在白得透明的光线里,他犹如一般少年,因为雨过天晴后天边的一抹彩虹这种事,而单纯地笑着。
弗拉基米尔身上干净、冷冽的气息比圣奥茨特的寒风更纯挚,我摄入太过,有点醉醺醺的,让人的迷醉的是书架间的满地阳光,亦或是此刻再不会重现的温暖时光。
我朝弗拉基米尔咧咧嘴,到底是谁多变啊,还大言不惭这安到我头上,我有点不服气,可看到他孩子气的笑脸,和不明所以的安慰,我也只是最后“嗯”了一声。
这样的弗拉基米尔太稀少了,稀少的东西大多都很珍贵,我想按下快门,将这一刻收藏起来,当我陷入无望的精神沼泽时,也许这份难得的温暖会给我一些力量。
可能是今天的弗拉基米尔非常古怪的缘故,我也变得奇怪。
“你害怕吗?”他定定地注视着我,目光也变得柔软,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我能察觉到他的试探,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大约是心血来潮。
什么时候起弗拉基米尔开始在意我的感受?这在奇幻的冒险小说里都能称得上离奇的桥段,果然古怪的过了头,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卡斯希曼医生,他的雇主似乎正常得反而不正常了。
“你在怕,但你没有逃避,你选择接受,即使你这么害怕。”他歪着头,看起来在将散乱的色块拼到一起,拼图十分简单,所以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依然沉默,不过不妨碍他自问自答,显而易见,这是正确答案,我不安地收回小腿,身体坚硬地向后缩,他的目光如月色如清水,能看穿我的灵魂和虚假的矫饰。
“那又怎么样?”好似一yi丝si不bu挂gua的展露人前,我掩盖的怯懦和卑怯也呼之欲出,我不服输地瞪着弗拉基米尔,故作恶狠狠的语气。
“这就是你,弗洛夏,你比你自己想象得更坚强。”弗拉基米尔没有在意我的冒犯,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懒散地搭在膝盖上,“一个合格的马尔金家的小女儿。”他的声音更轻了,语气里毫无疑义的诚恳好像正在安抚因为惊吓而炸毛的小动物。
后背硌在书架的边框传来钝痛,我的手指紧抓地毯被虫蛀的破洞,呆滞地看着弗拉基米尔,这次我毫不顾忌的凝视,想要寻找其中一丝哄骗和敷衍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