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了,太阳光已经足够了。温暖的阳光在一段时间后转化成炙烤,而我就是那只不能翻面的羔羊,等到过一会洒些香料会是一道鲜美的菜肴。
我的内脏在咕嘟冒泡的热水里,快要被煮熟,而我一张开嘴巴,就会有火焰喷射出来。
“弗洛夏,你听着,我刚才命令你下来,因为当时你坐的位置是撤香台,我也是突然之间发现。那个地方是将恶念,罪责统统燃烧后的香灰倾倒的地方,充满了最邪恶最肮脏的东西。”弗拉基米尔冷不丁开始解释,他的语序凌乱,前言不搭后语,声音慢慢平静下来,他希望我能听到,可我的妄想正在野蛮生长,熊熊火焰无法扑灭。
脑海中的警报发出刺耳的鸣笛,我的身体很重,只有大脑勉强可以使唤。
“我也不相信那些,但是弗洛夏我说过保护你,所以即使是不存在的脏污我也不愿意你沾上。”弗拉基米尔轻声细语,把单词轻轻喉咙,消失在唇边,他这时好像不在乎我能不能听见。
神奇的是,我的世界开始下雨,一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暴雨,我从火焰之中走出来,衣衫褴褛好歹捡回一条命。
我睁开眼睛,这次是真正得睁开眼睛,雨声在轰隆隆的雷电里远去,我眼中的现实,是弗拉基米尔粗重的呼吸声和铺天盖地的阳光。
“嗯······”比起回答更接近呻shen吟,我想弗拉基米尔听见了,他的手臂放松一些,终于不像是硬邦邦勒得人难受的石头。
半路中另一道脚步跟上来,“医生已经准备好了,弗洛夏小姐怎么样?”是斯达特舍先生,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就算明天立即末日降临,他也会冷静地在胸前划十字,守候在小主人身旁。
弗拉基米尔没有停下,他竟然在紧张。“我不知道,她很烫,可能发烧了,或者伤口发炎总之她很不对劲。该死的,整个巴甫契特就找不出一个能好好照顾她的人吗?”
弗拉基米尔的镇定后藏着慌乱,他开始迁怒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责任推给侍从。他需要用熟悉的方式找回冷静,即使这让他看上去暴躁而慌张。
斯达特舍先生跟在后面,弗拉基米的速度把他甩开,他不得不加快步伐几步追上弗拉基米尔,“殿下,会不会是其他疾病,要不要提前将卡斯希曼医生叫来?”
我敢说应该只是饥饿造成的营养不良,我需要好好睡一觉,当然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我的眼睛半睁半闭,他们以为了我失去意识。
主楼的入口近在眼前,经过花园灌木长得有一个人那么高,我的鼻尖窜过清淡的花香,藤蔓缠绕向上攀爬,遮住青苔丛生的墙根。
时间在此刻静止,我的世界被彻底静音,弗拉基米尔的声音,斯达特舍先生的声音,凌乱的脚步模糊起来。
时光凝固,灰尘漂浮在空气里,悄无声息。
我做了一个梦,安德廖沙的马生病了,我们来到利比卡马场,那里很黑,几乎没有照明设施。安德廖沙留下我一个人在车里,天气很冷但没有下雪。
我打开车内灯,又将窗户放下来,车里的空气很闷,外面虽然很冷但我不想把窗子关上。这时有一个人站在车的正前方,他面向我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我看不清他依照轮廓看是一个男人。
我胆子很大,就是感觉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见。”我探出车窗,朝他喊,冷风中我呼出的热气很快消散。那个人一动不动,我重复了两三次都没有任何回应。
安德廖沙还没回来,我缩回去,这个怪异的场景没有让我产生一丝害怕,神经简直比电线还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