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贡生头晕眼花的,还大声辩驳着:“昨儿个你一走,那外头就下起大雨来了,我是想走也走不了啊!你总不可能叫我冒雨去找落脚地吧!”
思晚瞥了他一眼,在火堆旁找了空地坐下:“你被那妖物的幻象迷惑了,昨夜无雨,那阵小雨不久后就停了。”
宁贡生顿时噎住了,一想到自己被鬼缠住了,顿时慌得不行。
思晚在一旁看着他慌,也不出手。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宁贡生这种人,不学无术,沉迷酒色,荒废学业,这人身上没一样是她看得上的。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规劝的话她昨夜已经带到了,这下遭了鬼也是他命里该有这么一劫,思晚不欲多管。
正当思晚抬脚欲走时,宁贡生恬不知耻地追了上来:“道长救我!”
思晚疑惑:“我与你素昧平生,为何要救你?”
宁贡生咬牙切齿:“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原本不必管,可你我缘分在此,上天让你今日遭了我,必定是派你来救我的,况且道长你本领高强,若是见死不救,就是枉受仙道之法!”
思晚都要听笑了:“我派门人讲究随性自在,救与不救,全凭我愿!”
说罢她一脚将宁贡生踢开,自顾自往门外走去。宁贡生摔了个大跟头,看着思晚的背影,咬着牙跟了上去。道长一身青袍,端得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宁贡生尾随其后,眼见着思晚去买了香烛纸钱,水果馒头点心什么的,都是供奉死人用的东西。
转角,还挑着去买了好的爆竹,她一定是发觉宁贡生鬼鬼祟祟地跟来了,可她懒得管,买了一大堆东西,黄符朱砂一应俱全,手都要提不过来了。
“道长,嘿嘿嘿,道长……”宁贡生就在这个时候凑了上来,“这么多东西道长一定拿不了,我力气大,我来帮道长提。”
说罢显摆似地就要帮思晚提最重的那坛酒,可是憋足了劲儿,脸都涨红了,愣是没移动半分。思晚见状嗤笑一声,将轻一些的香烛纸钱往宁贡生身上一扔,随后毫不费力地提着酒就走。
“诶、诶!道长等等我啊!”
宁贡生好不容易跟上思晚,一脸谄媚相:“道长,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思晚一脸冷淡:“昨日不都说了吗,上坟。”
今日是清明,宁贡生把自个儿祭祖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昨日你不都提前祭过了吗?今日上的又是哪座坟?”
思晚瞥了他一眼:“……我丈夫。”
这道长竟然还嫁过人?!
“是我从小喜欢着的,死得太惨了,魂儿到现在还被拘着。我丈夫,我哥哥,不得好死,我年年办往生法事,就定在清明。”至此她亲族俱丧,无父无母,孑然一身。
“丈夫?哥哥?”宁贡生看着手中提的东西,偷偷打开思晚的包袱,里面揣着一套墨绿色的男装和一双漆黑的男鞋,想必都是要烧给死者的。不是该备两份吗,怎么就备了一份?还有,她哥和她丈夫难不成葬了同一处?
不想了不想了,宁贡生转移了话题:“你既嫁了人,怎么又想起来做道士去了?”
“……”思晚说,“因为我遇到了红艳煞。”
新婚之夜死去的新娘会化作红艳煞,极其凶险,思晚回想起十年前那漫天红喜的一夜,锣鼓喧天,灯火如昼,囍堂上的棺椁如此刺眼。
“若不是当时……恐怕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