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意小心翼翼避开了贺静生受伤的左腿,手松开他的脖颈,转而抱搂住了他的腰,还是继续踮起脚尖,细细密密吻他的脖颈。只是轻轻地吻。
吻他颈侧的纹身。
就好像,在吻他的过去。
正当沉浸其中时,贺静生忽然轻拍了两下她的肩膀,手往外指了指,示意她往外看。
沈蔷意懵懵懂懂,她反应慢半拍地抬头,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
别墅的设计几乎都是整面透明落地窗,吧台这里也有一面很大的透明落地窗,采光和视野都绝佳。
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院子里正在盛开的花朵。
而他所指的方向是天空。
“哇!”
沈蔷意定睛看了一眼之后,立即睁大眼睛,惊呼出声,“好漂亮啊!”
是漫天的繁星。
明明她今晚下车的时候天空还雾蒙蒙一片,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再看的时候,已经乌云散去,繁星点点。
沈蔷意的情绪成功得到转移,这会儿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星星上,她松开贺静生就兴奋地跑到了落地窗前。
哪怕是在室内,视野也非常好,非常开阔。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德国看见这么美的星空。
一时间兴奋得不得了。
沈蔷意双手搭在落地窗上,昂起头来看着天空,嘴唇微张着,吐出的气息呵到了玻璃上,留下了一片水雾。
贺静生慢慢走到了她身后,搂住了她的腰,他没有看星空,而是低头吻她的发顶。
天空中点缀着灿灿繁星,密密麻麻一片。沈蔷意情不自禁抬起胳膊隔着玻璃抓了抓,像是一伸手就能抓到璀璨的银河系。
这个行为,有点幼稚,有点天真。
“贺静生,今晚我还看见雾那么重,结果这才几个小时,就跟变天了一样,出现这么多星星。”沈蔷意很激动,回过头看他,煞有介事地问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贺静生顺着她的话问:“叫什么?”
“拨开乌云见月明!”沈蔷意昂起头透过氤氲的光线望进他的眼睛,语气认真,神色也认真,一字一顿着说,“就像我们一样,我们也会越来越好的。”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似乎想以此表明自己的坚定。
贺静生心口越发柔软。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直直地往他心上敲,敲得心脏发麻,发涨。
他今晚一直都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
她今晚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他清楚,沈蔷意从来不是一个爱讲情话的人。
可今晚,她却频繁说一些令他意想不到的情话。
贺静生捏了捏她的手指。力度情不自禁有些大。
沈蔷意没有闪躲,顺势与他十指相扣。
“上次在飞机上,你说带我去度蜜月,去看极光,还记得吗?”
贺静生看着她,反问:“那你的答复是什么?”
上次在飞机上,贺静生做出这个提议,当时她还很别扭,因为是不情不愿地跟他结婚,自然不愿意再跟他不明不白地度所谓的蜜月,可现在,她有机会重新给出不一样的答复:“我想去冰岛。”
这一次是心甘情愿,是满心欢喜。
贺静生弯起唇,将她拥入怀中:“好。”
“蜜月决定好了,”贺静生的声音平缓而低沉,循序渐进地提起,“那婚礼呢?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贺静生也不是第一次问了。
记得上次问,是在刚结婚登记完,回伦敦的飞机上。
那时候她就像不想跟他度蜜月一样的心态
而现在,她仍旧对此有些顾虑,犹豫了一番,她小声开口:“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贺静生察觉到她的迟疑,立即询问道:“为什么算了?”
“我不想太张扬,所以婚礼还是不办了吧。”沈蔷意垂着眼,轻声说道。
“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张扬一点有什么不好?”贺静生明显不同意。
可沈蔷意还是摇头,“我不喜欢人太多,闹哄哄的,头都大了。而且我也都不认识。”
虽然每次演出,舞台下坐的也都是陌生人,可那毕竟是工作。
她没有亲人,婚礼上会全是她没见过的陌生人。他们的婚礼,以贺静生的地位,轰动程度可想而之,作为贺静生的太太,她的身份也将公之于众。
说实话,她不喜欢这种类似于…被围观的感觉。
而且,自从出了上次的追杀事件,她也知道贺静生不是普通人,不敢再如此高调张扬,万一哪天又会对她不利。
“婚礼只是一种形式而已。”沈蔷意语调严肃,“我们的幸福不需要旁人来见证。”
贺静生微蹙眉,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他是个不懂浪漫的人,但他自然知道婚礼对一个女人来说的重要性。该有的仪式感,他自然绝对不能少了她的。
“我们可以度蜜月的时候办那种旅行婚礼呀!谁说婚礼只有一次,我们可以天天都是婚礼进行中!”沈蔷意提议。
见贺静生不说话,她捏了捏他的手指,坚定且严肃地说道:“这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不想办婚礼。”
没有跟他客气,也没有跟他矫情。
曾经以为他们不平等,不敢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生怕他会不高兴。
可现在,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有时候他想给的东西,并非是她想要的。
贺静生沉吟不语地看她片刻,最终点头,还是那个答复:“好,都听你的。”
说罢,贺静生又挑了挑眉梢,一本正经说道:“在家里,贺太最大。一切都由贺太做主。”
沈蔷意不满地挑刺儿了:“只是在家里?”
“抱歉,我表达有误。”贺静生态度十分端正,连忙改口,重新说了一次:“不论在哪里,都是贺太最大,一切都由贺太做主。”
沈蔷意被逗得不行,笑出了声。
沈蔷意还是抬头望他。
两人十指紧扣。
静谧的氛围,她的耳边全是从他胸膛里传出来的心跳声。
震耳欲聋。
也将她的心跳带动,逐渐加快,紊乱。
也或许正如贺静生所说,她醉了。
是身体里的酒精在疯狂作祟。促使她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沸腾。
在这一刻。
只是想跟他更加亲近。
沈蔷意真的好喜欢和他拥抱,和他接吻,和他做尽亲密的事情。
她想,她大概是真的醉了。
“不用等到你七老八十,”沈蔷意靠在他的怀里,说话时昂起头下巴支在他的胸膛上,
脸颊是微醺的红,眼神也是迷离的醉意,朝他投掷目光时也是分外的妩媚和风情,
她轻轻说,“你现在就…….给我吧。”
中间卡顿了一下,实在不好意思说那个字。
话题跳跃得太快,她再一次提及这件事。
说着,她便宛如在舞台上舞动,轻盈坠下。
静谧的氛围,流通的空气中,他蓦地紧闭双眼,喉咙间震出来一声短促的沉叹。
须臾,又睁眼看她。
沈蔷意能感受到他幽幽沉沉的目光,像一个巨大漩涡快要将她吞噬。
她被强势的压迫感团团笼罩,却也如被灌了铅,一动不能动。
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倒抽一口凉气,她昂起头看贺静生。
他仍旧垂眸,将目光定在她身上。
屋子里的光线暗,夜色浓稠,瞳孔深谙。
一切都朦胧,落入眼中却又清晰明了。
她的杏眼圆润亮盈盈,此刻却似是蒙了一层氤氲的水雾,还不到他巴掌那么大的脸颊,红扑扑一片,连鼻尖都泛红,昂头对他眨巴眨巴眼睛,眼尾有水汽,似乎在无助地求助。
楚楚可怜极了。
怎么看怎么纯-情好欺负。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荒诞,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手摸了摸她两腮凹陷的脸颊。
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沈蔷意匆忙抓住了他的手来稳住身形,贺静生顺势一握,将她的手掌包裹在自己掌心中,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而后又缓缓与她是十指相扣。
沈蔷意宛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贺静生垂眸,目不转睛地盯着。
毋庸置疑,她是一只高贵纯洁的白天鹅,可此刻,白天鹅却在他面前伏低了她高贵的头颅,
她那双在舞台上旋转的腿此刻弯曲跪伏。
贺静生忍不住将她的手扣紧往上拉,吻她的手背,感叹般夸赞道:“依依好乖,哪里都是。”
“…….”
沈蔷意的脸悄无声息红了个透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