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这三扯两扯就把她从卖方子的等价交易变成技术入股了?
楚昭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当你发达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周围所有人都是好人”。
她扭头去瞧清夫人,对于这些店家商户,总该是清夫人比较了解才是。
清夫人微微颔首,递了张布帛给楚昭,布帛上载有所有咸阳商户内,清夫人觉得可堪一用之人的名单。
这些个酒楼旅店,就排在前头,毕竟不论是传播消息还是收集消息,这都实在是个好地方。
楚昭也毫不遮掩大大方方地看,毕竟是这些酒楼求着她,而非她求着他们。
反正她也不需要所有酒楼都成为她的耳目,连店的大小她
都无所谓,反正只要她择选出可靠的给些主意扶持一二,再不起眼的小酒楼都有机会当上咸阳几大名楼。
不过清夫人能挑在这家酒楼见她,本身就说明……
“你们店家挺老实啊?买卖公道。”
“殿下说笑了,草民不过是老实本分、做点小营生罢了。”
“也挺会来事的。”
楚昭瞧了瞧窗外,又瞧了瞧桌上特意拿刻花陶盘盛着的辣豆腐。
地理位置优越,经营上也挺用心,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可有想过,对于能有钱来你这儿用饭的人而言,味道固然重要,格调也绝不可少。”
“譬如这盘茱萸菽玉,你特意寻了花纹相配的陶盘,已是颇为有心。”
“那你可曾想过食材可以不止是食材,譬如在盘上用菜做画?譬如,在菜上雕花镂空,在盘中堆楼造屋?”
简单来说就是,色香味,香与味不好提升,能不能先在色上下点功夫。
在饮食不发达,食物本身就很珍贵的年代,这个想法显得很罕见,但等到了唐宋,那人们挖空心思弄出来的摆盘简直绝了。
楚昭:三句话教你把菜弄成别人吃不起的样子。
那店家先是紧皱眉头,而后若有所思,最后恍然大悟。
有些想法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只是目前没什么人这么干,他也不会去细想。
现在楚昭一点拨,正如拨云见月,喜得他连连大礼拜谢。
“不必了,这法子怕是被人学去的也会很快,如何做到独一无二,就得看你自己能耐了。”
那店家喜气洋洋地走了,清夫人问她:“可要把这主意给您看好的其他家也说一声?”
“先不急,先等他们看到了好处,眼红一阵子再说。今天最重要的还是别的。”楚昭顿了顿又道:“此处临街还正对着城门,您可发现了什么?”
“似乎进城的牛车、马车多了好些?我记得往日里咸阳没有这样多的车马?”
“那您再猜猜这些人都是打哪儿来、做什么的?”楚昭得意笑了。
瞧她这副骄傲的小模样儿,清夫人也慈和笑了:“莫不是陛下下令,给您那书院寻的夫子到了?”
“算算时间,若是接到诏令就出发,这两天确实是大多人到了的时间”
楚昭喝了口煮好的热羊奶,把碗一放,豪气干云道:“天下英杰尽入吾彀中矣!”
那边凡田父女用完了一顿奇贵无比的膳食,就启程去了书院。
凡颖心疼地摸了摸肚子,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惜太贵了。
“唉,咸阳居大不易。”
凡田爱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这孩子,怎么老是觉得自家穷呢?
虽说农家的圣人们,如许行,是强调要回归农作,最好一切所需都要自己亲手去做、去以物易物。
但他这一类取消社会职能分工的观念早就被孟子骂回去了。
他农家自己也觉得,
君民并耕这种想法不太实际。
传下来的他这一脉,虽然也强调劳动的价值意义,但也只是讲究轻徭薄赋,反对不劳而食,想着通过改善粮食田产,改善民生。
倒不至于觉得他就不能当官拿月奉,所以当过多年大司农的他,只是保留了节俭的习惯,他其实真不穷。
“敢问先生学的是哪家学说?学的是什么道理?”有人在咸阳书院入口处问。
“农家,不过懂些农田之事罢了。”凡田淡然答道。
里头负责接待的人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快步将一只上书农家二字的盒子双手呈到他面前。
农家啊!可算来了一个农家的!
殿下给的盒子里,有些都快抽空了,有些还几乎一动不动呢,就比如他农家。
凡田狐疑地打开盒子,里头满是扎成团的小球,他在人家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抽出了其中一只。
展开后,上边用小字写了一道题:
【兽分雌雄,植本亦然,以花粉为雄,花柱为雌。
大豆乃是雌雄同体,自花授自粉,自行繁育。
曾有好事者强行干预,叫不同豆株互换花粉,以观后效。
竟然发现,若纯种紫花大豆,与纯种白花大豆相交,则其子辈都为紫花。
若再叫其子辈互交,得其孙辈,则孙辈紫白皆有,且孙辈中紫花必为白花之三倍。
无论如何换田、换种重来,只要祖辈纯种,结果皆是如此,敢问缘由为何?】
凡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