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力道,一定是她先摁上了,他又覆了上去。紫苏的手她见过的,保养得如同二八少女,比自己常年挑水绣衣的手指柔软了不知多少倍,握在他手心里,一定十分美好吧\……讨厌,想这些做什么呢?青娘你不要太贪心不足。
青娘笑起来,揩着鬓间细碎的发丝,干脆也不装了:“看你们,都是老朋友了,难得见一面,好好聊一会儿吧。该走的还是要走,不走的依旧留下来……一切随缘分。你们都是我爱的人,何用着这样骗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说完了,兀自咯咯的笑。
这下反倒是紫苏与玄柯尴尬了。
紫苏浅笑着,埋怨自己方才一味怪过她自私。
玄柯眉宇深凝,恍然抽回了大手,抚上青娘尖尖的下颌:“那你去马车里等我,不要着了凉,我一会儿就来看你。”
然后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青娘却知道,他这会儿一定在看紫苏,她也一定在看他……一瞬间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烦闷与凉意,为着他竟然没有留下自己,哪怕象征性假假的留上一句都没有……虽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也知自己不该如此狭隘,却依旧还是不高兴。
一、二、三……
推着轮椅默数了七下,后面还是没人叫她,然后便一口气自己划到了马车边。
玄柯收回视线,将手中一条精致小链递过,好看的眼眸濯似深潭:“你……东西掉了。”
却是一块淡紫色的玲珑玉坠。
紫苏笑着推回:“这是送给娘娘的,方才忘了给她……”顿了顿,又问:“是不是觉得我这礼物廉价得很?”
也不待玄柯回答,自己便抿嘴笑起来。原还想做出从前放肆的模样,却如何也做不出,她知道自己此刻眼角一定有两条淡淡的鱼尾纹;也知他虽然在看她,眼角余光却分明在停留在不远处的马车上。
是啊,早已经是另一个人了的。只有她,还在痴痴做着那个梦。
可她有什么资格呢?与他的亲兄欢好了,还为他生了个儿子,然后又继续反过来,渴望再与他一起麽?真个是笑话,好没脸面啊……忽然觉得自己在玄柯面前真心廉价极了,倘若他认不出她是酒家老板娘还好,认出来了更尴尬了,一点脸面都剩不下来。
将军拽着紫苏的腕:“紫钰?”微颤的磁性声音,都有些不可置信。
紫苏抽了抽,想要抽回来,对方却拽得更紧了。只好瞥过头,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笑:“哧哧~~,这名字多少年没有人再叫过了,听得好生别扭。”
很久很久以前,她在湖边冲他笑,笑着都差点跌进湖里,惊叫的时候,也有一只手将她握住,那时他的手细腻白皙,也没有如今这样的力气。扶完了她,见她一脸的羞红,又立刻懊恼地甩开她离去,好生别扭的风雅少年。
因着女人的挣扎,玄柯恍然抽回手:“……这么多年,你还好吗?”
问完了又觉得还不如不问。这样一个女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从皇宫里逃出来,十多年来独自在外头默默营生,皮肤黑了人也瘦了,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