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子紧握着她手,将她护在身边,道:“别东张西望的,小心脚底下。”一边用弯刀将树枝藤条割开。
菊花抱怨道:“光看脚底下,那还逛啥?唉!都是我到山上来的太少了,要是经常出来,也不会这样没用。”
槐子笑道:“等娃儿大了,我带你们一块上山,咱一家子在山上逛。这一块杂树多,又密,才不好走,等过了这段,前面都是大树,那树底下就空旷些,还有蘑菇。”
果然,在拥堵的杂树灌木丛中走了一段后,前面空旷起来,却不是空荡荡的,而是树木很高,因此那些杂树就长不起来,树底下尽是些茅草,和稀稀拉拉低矮的小灌木,偶尔能见到几个蘑菇。
等到了种木耳的木屋前,槐子踌躇起来:“你先在这四周围瞧瞧,等黑皮他们上来了,咱们再一块下山,不然待会我扛树顾不上你。”
菊花正俯身捡蘑菇,又发现一株野栀子花,已经打了青青的花骨朵,听了他这话,才觉得自己跟过来实在是捣乱,不但不能帮忙,还要人照顾,那玩乐的心思就淡了。
等黑皮带着吴家的两个儿子上山来,槐子跟他们扛树,黑皮年纪小,扛不动,就跟着菊花,把那栀子花挖了放背篓里,一路掰着野笋下了山。还不到山脚,就听院子里娃儿哭闹。
菊花苦笑心道,果然是紧箍咒啊,才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哩,就嚎上了,于是乖乖地在家煮饭带娃,再也不敢偷空往外跑了。
朝廷、宰辅、国子监,离庄稼人都太远了,若不是因为张杨,连菊花也不会留心这些。
庄稼人的世界很小,种田、养些牲畜,娶媳妇生娃,这就是他们的全部生活。六年前因为周夫子的到来,清南村多了娃儿读书这一新的生活内容,大家也因此多了一项期盼。张杨、小石头和刘四顺将这期盼变为现实,人们的心思是复杂的,羡慕有之,嫉妒有之,因此生出动力和期望的更多了。
忽然间,传出三秀才被抓了,这下村里可就炸了。
昨天下午这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张家、赵家和刘家正慌张害怕,忙着费心去打听真相。因此也没关注村里的传言。过了一夜,这传言越来越盛,田间地头、村里老树底下、河边洗衣石台边,凡是人容易扎堆聚集的地方,都在谈论这事。
有那跟几家关系好的,就坐不住了,这不,梅子吃过早饭。收拾完毕又洗了衣裳,看看天,还不到做晌午饭的时候,就抱着小儿子。牵着大儿子,来找菊花,问她小叔张杨是不是被抓了。
张家院子里没旁人,就刘奶奶坐在梅树下,照看着几个小娃儿。问她,她说少奶奶在后园子。梅子嘱咐李敬文就在前院跟板栗他们玩,自己便往后院找菊花去了。
菊花正和葡萄在后园子里给刚栽的茄子秧浇水,见她来了,便扯了些苋菜和小白菜苗。葡萄拎着篮子,一起回到前院。
“没有的事,是那些人传歪了。我们还没得准信,也不晓得杨子他们去了哪里,就不好在外说的,不然回头猜错了,倒不好圆过话来。但肯定不是被抓。这些人传得都没鼻子眼儿了,净瞎扯。昨天槐子哥跟我哥、三顺哥去集上打听了,人家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说杨子他们三个被人带走罢了,还有好多马车哩。”
菊花对梅子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