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淮这个人名是在学校的某次月考里,忽然空降年级第一,然后下周一就看到这个叫祝淮的人去了国旗下演讲。
那天天气好,太阳早就出来了,澄澈的阳光下,整个操场散发温暖的味道。程秋池远远地看到台上,穿着整齐校服的清瘦少年,拿着手稿,握着话筒,环绕操场的广播回荡着他温和的声音。
很漂亮、很惹眼、很遥远。
这是程秋池对祝淮的第一印象。他以为自己会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只能这样看着祝淮,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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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秋池很累,祝淮抱他去浴室又洗了一遍,暖烘烘的水包裹他们。他靠在祝淮怀里,听到祝淮说:“我在进校以前就见过你了。”
程秋池快睡着,闻言,疲惫地睁了睁眼睛。
祝淮从水里捞起程秋池的手,细长的手指钻进指缝,十根指头交错扣合。他贴着程秋池的脸,嘴巴开合,说:“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看到你了。”
祝淮不是本地人,一个人从大城市来这里,搬来第一天晚上,他去购置生活用品,出了商场在外面的人少的地方等车时看到的程秋池。
少年拿着一盒刚刚从隔壁快餐店买的薯条蹲在路边吃。他们站的地方光线不好,路灯苟延残喘,薄薄的光线拖得艰难,祝淮关了手机抬眼时,被那截白得像雪一样的手背晃了下,但很扎眼的是,对方手腕上一圈圈几乎泛紫的抓痕。
莫名其妙的,祝淮没有挪视线,他躲在阴影里,一直看着少年,看他的薯条打翻了,掉在地上的起码有一半。少年烦躁得撸头发,用手拿着盒子里剩下的薯条塞进嘴里,连番茄酱都没有,吃得脸颊微微鼓起来,用舌头舔嘴角。
祝淮当时觉得对方很像是一只小猫,可怜兮兮的流浪猫,吃不饱、老饿肚子,蹲在马路吃别人扔掉的东西,浑身脏脏的,没人领回家。
但祝淮忽然想要。仿佛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戳中了,在看到对方打翻薯条后,祝淮几乎想立马转头去买全世界最好吃的薯条给他。
几分钟以后,车来了,祝淮一动不动,直到司机给他打电话,他说不坐了,在司机的骂声里,他取消订单赔了钱。没一会儿,对方吃完薯条,把空盒子扔进垃圾桶,走了。
祝淮才又喊一辆车。回家后,他猛然惊醒,后知后觉自己做的傻逼事儿,光是站那儿看人家吃薯条。可第二天,他去新学校报道,又看到对方了。
“你觉得我是不是有毛病啊?哪有人这样的。”祝淮低声说道。
程秋池头靠在祝淮脸上,从鼻腔黏黏腻腻发出嗯嗯的声音,他没听完,困。
祝淮沉默两秒,挠了挠他下巴,“睡吧。”
然后程秋池眯了。
第二天一大早教室就沸腾了,传来传去的试卷满天飞。程秋池把书包放下看到同桌飞快地抄答案,边写还边转头看程秋池:“最后一题改了没?我这儿誊了给你抄。”
程秋池想起来,忙把试卷从书包里掏出来,翻开一看。
“嗯?”同桌扫了一眼,顿时停下动作,凑过去,“你改了啊。”
卷面上每一道大题的解题步骤都在上面了。
同桌哟嚯一声,“你这小子,背地努力啊。”
程秋池把试卷合上,扯了个借口,“网上搜的。”个屁,他没记错,祝淮昨天晚上开着灯在旁边拿着笔写什么东西。
“这题是咱们学校的老师和其他学校的老师出的,网上搜不到。”
“......记错了,这道题我问的邻居。”
“哪个邻居这么厉害?”
程秋池面不改色地扯谎,“嗯,一个读研究生的邻居哥哥。”
祝淮刚好拿着水杯从他们这边经过去接水,这番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他挑了下眉,往程秋池脸上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