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口气扬声道,“难不成殿下未识清自己心境,亦或是将眼前人当作了旧时人?”
“大人便贯是喜欢寻找相似身,聊以慰藉。殿下师从大人,不知是否亦是如此?”
萧无忧抬眼叹了口气,余光亦瞥到外头一袭不久前停在那处的身影,“往事如风散,故人难回首。孤非常清醒,每一步都往前走。”
“纵是因孤,你才入的太傅府,但是也入了,又如此多病之身,何苦找不痛快。孤说了,凡是都有先来后到。”
萧无忧走到案几旁,示意琳琅将衣衫拿起,想了想又道,“好歹在孤身边待了两年,你母家若不曾教你言行举止,孤当是给你示范过。再口不择言,前人后人,替身真假的……”
萧无忧抬起她下颚,“你在意什么,孤便让你失去什么。”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你命里,最先到的是我。”店门口,伫立许久的温孤仪上来拦下萧无忧,低眸看侍女手中衣衫,“你从太极殿让他当着我的面把你抱走,前两日又让门客放出有心仪人的风声,今日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来给他置衣购物……七七,你到底要折腾多久?不就是我留了半枚虎符吗,你要这样气我!”
“你冷静些,成吗?”萧无忧合了合眼,“首先选孤之种种,没有赌气也没有想要气你,孤是因动心动情方有成婚的念头。孤亦想过,是否将孤之新开始的情感压一压,瞒着您,让你慢慢渡过去,孤再明示。”
“但是,孤觉得这样不妥。一来对裴湛不公,二来徒增你的误会。”
“赌气的反而是你,你留着那半枚虎符作甚?让我厌恶你?还是让我与你,兵戎相向?”
“好多话,孤已经不止一次说了。你自己想想吧!孤希望,二十五朝会上,你能归还另一半虎符。岁月漫长,携手不一定非要做夫妻,我们还可以做君臣,并肩安治这天下!”
春光融融,温孤仪没有应声,只退开半步,容她离开。
两日后便是二月二十五,温孤仪上朝时精神不太好,乃是少眠所致。
确实,整整两昼夜,他都不曾合眼,满脑子都是萧无忧年少那些事,和如今那些话。来来回回拉扯着他。
这日早朝,所论政事不多,半个时辰便散朝了。
萧无忧一颗心沉沉跌落,发凉又发寒。
温孤仪并未交出半枚虎符。
然承天门口一声叫唤,她驻足回首,闻来人话语,心中亦腾起一点希望。
半晌看着他虚弱眉眼,点了点头道,“来日方长,琐事再多,且把身子放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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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容他再想想?”这日,武陵长公主又来府中,闻萧无忧论起此事,蹙眉道,“这不还是没答应吗?让他想想,想到最后他还是想不通,又如何?”
“话不是这样说的。”萧无忧抚着手钏,观过滴漏。
昨个接了裴湛书信,道是今日午时预计抵今,她本打算出城迎一迎他。不想萧无瑕来了,她遂派人去接风,然现在已经一个一个时辰过去,竟还未见人影,心中便有些急切。
“小七——”
“您不知道他之前行径。”萧无忧回神,“好多次我都不能同他静心说话,这厢他愿意考虑了,便是有了进展。但凡他肯静下心来思虑,便是极有希望的。”
“若是撕破脸,内耗的不还是自家兵力吗!”
“这话倒也在理。”武陵捻着佛珠颔首,“你反正比旁人了解他,但愿如此。”
“行了,皇姐先回了。”
“我都吩咐备晚膳了,您不留下吗?”
已经起身的萧无瑕晲了眼自个胞妹,摇头道,“孤不觉那晚膳是特意给孤备的,孤不给人碍眼。”
“阿姐——”萧无忧咬了咬牙,“小七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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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意备的膳,该用的人也不曾用上。
裴湛原是傍晚时分回的长安城,入宫交差,被萧不渝留了晚膳。
待他夜入公主府,当真黑夜深沉。
平素亮如白昼的府邸,这厢除了门口两盏壁灯一片漆黑。似在无声言说,无灯照路,来人勿进。
然对于这公主府中道路,尤其是同往公主寝殿的路途,与他而言,熟悉得宛如自己掌心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