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她,永远会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门外采茵支应不住,门被猛地推开。
沈灵书重新躺会榻上, 丝衾下的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她脸颊潮红, 虚弱的靠在后边。
“书儿?”曹澜快步进了屋,见纱帐半掩着, 可依稀能听见里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他眼眶动容,整个人后怕极了。
“书儿,我带了大夫来,你先忍忍,让大夫先诊脉。”
衣橱后的太子静静瞧着这一幕,平静漆黑的眸染上了一抹讽刺。
沈灵书没说话,一截雪白的腕子伸出了帘外,大夫顿时搭上诊垫开始探脉。
不多时,大夫面露讶异,来时小侯爷说今日要看诊的贵人中毒,性命垂危。可此刻搭脉,脉息已恢复平缓,虽有少许紊乱,可毒素已近乎被清了出去。
大夫如实道:“贵人体内毒素已清,只是现在身子虚亏,我这就去替贵人抓药去。”
大夫走后,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沈灵书缩回了手腕,仍旧没有起身拉开帘子的打算,也未主动开口说话。
虽然此事是曹氏所为,可她心中到底是存着一口气的。
曹澜虽素日只知道埋头苦读,可也知道书儿在生气,毕竟那芙蓉花是他送的,他也有责任。
此刻她身子无碍,他自然是欢喜的,放心的。
只是,他心中尚存疑虑——
曹澜犹豫问道:“我得到了消息便马不停蹄赶来,看见书儿没事真好。不过书儿体内的毒素是怎么清出去的?”
沈灵书听得曹澜此话,那颗因他而紧张慌错的心不禁渐渐沉下去,寒凉至极。
她第一次,用平静的语气与他说话:“小侯爷是怎么得知我中毒的?”
她是半夜时开始发烧,如今天堪堪大亮,也不过辰时二刻。京中离云山寺就算是骑马也需要一段时辰,曹澜不会未卜先知。
曹氏做了这种下作阴毒的事儿,巴不得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在佛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沈灵书心如同明镜,她这是揣着答案问问题。
曹澜被她这样平静的摸样刺得心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书儿。
他也心知母亲此次下毒是大错,曹家理亏,书儿如此对他也是应当的。
曹澜愧疚道:“那日来探望你,我命人在此处装作洒扫小仆打探消息,我、我怕你有什么不方便或者需要帮忙的地方……”
“你派人监视我?”少女的声音起伏不定,带着一丝娇怒。
曹澜理亏,此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可他只是担心书儿的安全,想留下人查看她的起居饮食,并没有监视她的意思。
“书儿,此事是我做的不对……”曹澜的话还未说完便再度被沈灵书打断。
她问:“想必小侯爷来之前,曹夫人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小侯爷打算怎么办?”
她虽不会和曹澜真正成婚,也算到了曹氏不会让她如愿嫁入侯府,至多给她使个绊子,却不想她猜错了。
曹氏是想要她的命!
曹氏是曹澜的母亲,他会如何做抉择呢?
沈灵书呼吸微微屏着,花瓣似的指节紧紧攥着丝衾,其实她是有些期待的。
虽然她不愿承认,清白没给太子之前,她是真心的觉得曹澜作为夫君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那时仅限于两人短暂交错地几次接触,如落红入春水,点圈涟漪后再无波澜。
成婚后要涉及到婆媳关系,乃至姑嫂妯娌。若在他面前,她连个公平都讨不到,那这门亲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