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正式拜了丹希大居士为师,以后就是他的徒弟。我请自己的老师来梦里见见我的另一半,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么?”
行幽眉头先是习惯性地皱起来,随后忽的一愣,攥着苏折的手都经不住松泛了几分,有些疑惑地歪了头。
“另一半?说的是我?”
苏折笑得毫无伪意:“你还不能算是我的另一半,那谁算?”
说完,也不等行幽反应,他忽转头,对着旁边默默围观的丹希道:“我们既是一体两半,自然少不了亲密,老师就不必替我操心了。”
行幽想了半天,听到这一刻,忽的眼中清明亮透了。
他仿佛是想起,在苏折的那些个现代记忆里,“另一半”就是好相公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分不开、拆不散的好意头。
如今苏折虽被揭破私隐之事,却肯当着丹希的面宣扬了此事,定下了一体两半的基调,岂不是完全接收了他行幽的心意,比之前大方坦诚了好几倍?
行幽这才稍缓了怒,眉间微微一松,一双精绝冷厉的眼再转向丹希,骄矜而警惕地勾起了一分笑,里头三分炫耀几乎比天光还亮。
“丹希,你是收了他为徒,可他早已与我两心一体,你好好教画就是,可别想着给他灌什么昏汤臭水,扰了他与我的修行。”
丹希晃了晃脖子,好像是在叹一口不存在的气儿,苏折趁此机会,一手拉了老师的袖,一手拉了行幽的手,把他们都请到沙发边上。
行幽习惯了沙发,几乎是大大咧咧、歪腰扭腚地摊了下来,好似一头斑斓大猫伸展了毛茸茸的四肢,盘踞着长山峻岭,先是对着苏折笑了一笑,拿了奶茶吸了一口甜水,接着一双利眼如刀子般一转,死死盯凝着丹希。
丹希第一次坐沙发,往日习惯是跪坐在蒲团之上,或盘坐于花草从木之间,如今乍然接触如此柔软的所在,颇有些不自在地僵坐着。
行幽见他如此,更是明目张胆地嗤笑,像个城里人见乡下土包子似的,顺手便翻开案上的几本漫画书,直接把不可描述的画面展现在丹希面前,使得丹希更加拘谨地沉默。
眼见他们如此,苏折便先声劝道:“论亲缘,你们同出一脉,论经历,二位都是当年的受害者,如今共坐一处,也是缘分使然,何不把话说开,对付共同的敌人呢?”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行幽却慢慢道:“共同的敌人是谁?”
苏折目光一闪:“一便是天魔,二便是要加害你们的人。”
行幽冷笑道:“天魔自然要除,可这个加害我们的人,我敢舍命去斗,可是丹希呢,他肯么?”
话都问到了这里,丹希终于出手写道。
“当年之事,你我皆无力阻止。而如今世事轮转,画祖尊位已易,掌教也已是七阶之身,你若不发难,尚可偏爱一隅,倘若对他出手,你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行幽冷冷道:“以前或许是如此,如今未必!”
“你是说……你在体内聚积的那些天魔?”
行幽冷笑:“若是同出一门,我自然破不了他的招,可我已转投‘盗天老祖’门下,受老祖庇佑,本尊有流转万物之能,又有咒祖碎片护身,你还认为我动不了他么?”
说到此处,他更是目光如鹰地盯着对方,道:“而且,若你能帮忙,我的胜算只会更上一层楼。”
“你所说的帮忙,是一起杀了掌教?”
行幽捏着奶茶的杯身,几乎是杀气凛冽道:“难道他不该杀么?”
苏折皱了皱眉,不知是心疼奶茶还是想吐槽行幽计划杀人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