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便把手挪开,顺便把那些团团笼笼的天魔黑气也一并吸回了掌心,但再看向手掌时,又发觉上面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裂纹,好似雕像裂断了几分,又如老树瞬间枯槁。
过度使用天魔,果然对身体的负担不小啊。
他叹了口气,小心地把手掌放下,五指蜷缩着收进袖中。
若非自己不是一只四阶末期的金乌,而是一个寻常的人类修士,此番接连使用“骨灯”、“倒像”、“视死”、“诡梦”等四大天魔,只怕早就要被榨干元气精力,沦为一具经脉枯竭的行尸走肉了。
而孟光摇似察觉有异,道:“你没事吧?”
应该没事的吧?以他的身体本该撑得更久一些。
苏折独自揉着侥幸的内心,摇摇头:“我们先去看看魔尊。”
他立刻拉着孟光摇去看了此间最惹人注意的主儿——盘坐于地上的行幽。对方似闭目养神,眉间一片安然,竟无半点往日横行霸道的作风,倒是云絮所化的雪白衣袂无风自动,飘飘起浪,凭空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孟光摇一看,便觉脱离了危机,又让智商占领了低地,笑道:“我看咱家魔尊这副白衣倒是清爽自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仙门出身的道长呢。”
……他本来就是仙门出身的。
苏折一心想到,对方若非当年出事,此刻只怕还是画祖麾下第一战龙,是所有居士们的祖宗和大师兄,若是那样的行幽化作人形,只怕会比画轴山上所有的道士画仙加起来还要飘逸洒脱、俊秀清朗。什么以温润君子著称的徐云麒,什么以容貌姣好出名的李墨花,连他一个手指头都未必比得上。
只可惜啊,世上终究没有如果。
孟光摇又摇头晃脑地看向他:“方才魔尊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你看上去吓得脸色都白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苏折马上警醒道:“你都说了是悄悄话,就知道有些担心不该问。就算你偶然听到了,也要当没听到,懂么?”
孟光摇有些犹豫有些好奇,苏折生怕他又憨不怕死地问一些不该问的话,也不理会他,只去查看行幽。
他只把腰一低,脸几乎要凑到行幽的耳边,眼几乎要贴到对方的眼睫,可这样近地查看,如此暧昧如此亲近,可对方只顾闭眼,呼吸都没乱,眼睫都未曾颤动半分。
看来行幽确实还在用心地消化这幅无名画,根本察觉不到外界变化,连苏折几乎贴到他身上都没有感觉到。
苏折笑了一笑,忍不住暗自横了他一眼,又几乎放肆地窥了他几下,心想自己现在无论做些什么行幽都不会知道,哪怕自己跳上去坐在他的大腿上也是无妨的。
当然了,这也只是想想,坐是不敢真坐的,他还得赶紧起身走开。
结果他刚一转身,忽的肩头一热。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直接把他直走的趋势给掰了回来!
苏折先是一愣,随后就借由那熟悉的手温知道了是谁,只乖乖地任由行幽把他拉到了身边。
“你东张西望看个什么呢?”
行幽睁开眼,随意地一问,苏折便笑道:“魔尊可是好多了?那幅画该被你消化完了吧?”
行幽淡淡道:“那幅画被人动了手脚,我吃下去反而不太好消化了。”
苏折面上一惊,心中忐忑,行幽却只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本尊依然可以消解它里面潜藏的咒印……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而已。”
说完,他忽的抓住了苏折的手掌,往外一翻。
立刻看到了那些枯槁如树皮的裂纹。
他的眉心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