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然站在一边斟酌着不敢上前。
旁边男助理自以为是走到谢韶筠面前,说:"你敢?"
谢韶筠眼皮子都没抬一个,低笑了声。
是在这个时候,池漪推门进来,她礼服还没有换,肩膀裹着披肩。
“她怎么不敢?”池漪皱眉,把司机助理保镖都叫进来了。
径直走向谢韶筠,走近了,挡在她面前,打量了好几眼,问:“有人找麻烦。”
谢韶筠说不是什么大事,店里有监控,报警了。
又问池漪:“怎么过来这里。”
池漪答:“来接你回家。”
“年会没有那么快结束吧”
池漪说没有:“提前翘班。”
谢韶筠听笑了,两人旁若无人对视,亲昵有增无减,交握的手指戴着对戒,明显是妻妻。
身为今晚唯一一位出席海米集团年会的崔小姐此时已经呆若木鸡。
想起池漪未婚妻的身份,知名画家,艺术家协会副主席,阳光汽车谢三小姐,还有海米集团池总的同性伴侣。
跟眼前这位一一对上。
崔舒然两眼往上翻,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表情。
好在此时向来不近人情、睚眦必报的池总并没有空暇搭理她。
谢韶筠牵着池漪上楼。
一边走一边说:“你真是,这么冷的天气,衣服没换,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逮我?。”
“下回别这么晚回家了。”
池漪皱眉,任由谢韶筠给她扯了件破外套披在身后。
然后把目光落到受到极大惊吓的崔舒然身上。
崔舒然此时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但好在年会上,池漪不记得他们,叫来司机,说:“处理一下他们。”
随后跟着谢韶筠上楼。
二楼灯光偏暖色,只有一间画室亮着光。
谢韶筠把池漪带到画室里,说自己先去洗手。
画室正中间摆着画架,池漪一眼就看见那副鸢尾花。
她走过去,纸张上的颜料半干。
“你今晚在画这个。”
谢韶筠说嗯。
“这是春天的鸢尾花。我送你的新年回礼。”谢韶筠站在洗手台前,没有回头,问池漪:“喜欢吗?””
池漪愣住,慢了半拍抬眸去看谢韶筠,谢韶筠手指残留了不少颜料,她站在水龙头下反复清洗,温水混合着颜料,顺着谢韶筠指缝滑下。
池漪视线停顿住,对谢韶筠说:“很喜欢。”
“嗯。”谢韶筠取了抽纸,擦着手走过来。
在池漪面前站定,画架上是一副绿藤缠绕盛开的鸢尾花。
池漪却满眼只能被比画要更妖冶的谢韶筠吸引,她看见谢韶筠性感的唇瓣绽开,裹着笑。
画室里的光很柔和,谢韶筠搂住池漪的腰说:“池漪,你知道鸢尾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出乎意料池漪点了点头,说知道。
“花语是我很想念你。”池漪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凑到谢韶筠耳边,回答她:“春天了,我一直在想你。”
谢韶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开口说:“池漪,我爱你。”
她们在画室里接吻,画架倒了,颜料洒在地面上。
涂鸦的地面,画出两个身材窈窕的背影。
*
年初三,池漪去法国巴顿庄园度假,谢韶筠一起跟去了。
有近大半年时间,谢韶筠一直没有出远门,勤勤恳恳做了许多工作。
大部分精力耗在画室logo设计上,为琴晚先前留下的那些烂摊子,做收尾工作。
小半部分时间,经营感情,偶尔给达美撑招牌,接幅刺青图。
年终盘点,不再浑浑噩噩,反而腰包很足,爱情美满。
只有一点不好,跟池漪经营双城柏拉图爱情,把谢韶筠出门写生的计划完全打乱。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国,呼吸新鲜空气。
前往巴黎的飞机上,池漪扯了条毛毯给谢韶筠盖上。
谢韶筠把毛毯从头拉到顶,补眠。然而半个小时后,飞机在飞行的路上,忽然出现了机翼倾斜,机舱颠簸。
池漪接住谢韶筠滚落的身体,机舱后传来一阵惊呼声,谢韶筠从晕眩感里摸出头绪,清醒过来,听见池漪熟练到令人心疼的应急措施,她首先把谢韶筠拉起来,让她在座位上坐好。
检查安全带。
又把桌面上的橙汁倒入垃圾桶,做完这些只用了十秒,池漪转头对谢韶筠说:“头往后靠,眼睛闭上,深呼吸,这是机翼颠簸,不要紧。”
前头广播里重复播放着温馨提示,谢韶筠在嘈杂的喧哗声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对池漪说:“池漪,我想搬家了。”
池漪愣住,安静了两秒,难以置信追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谢韶筠点头,问她:“你同意我搬
去南城一起住吗?”
池漪从侧面拥住谢韶筠,说她判断谢韶筠这一刻说的话是真的,没有开玩笑。
以及:“欢迎回家。”
*
谢韶筠年后清闲了一段时间,又变得颇为忙碌,倒不是她画室刺青工作室的事情,三月份,谢韶筠去北城总部,参加年初会议。
2026年艺术家协会总部有几项很重要的项目承接,其中落到谢韶筠头上的有两项。
第一项是政府决定将打造南城文化之都的城市名片,而各大协会会分派人手,参与搭建南城艺术画廊。
第二项是第6届海上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不久后要在南城举办,艺术节里的画从参选入围到主题布置都需要谢韶筠参与。
由于距离举办时间不到半年,时间紧迫,没有提前通知,开会时领导直接给了强行安排。
谢韶筠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会议结束后,走到领导办公室,皮笑肉不笑对他说:“我还没有答应任命呢。您怎么就直接把这么多工作强行加给我。”
领导丢下钢笔,正了正领带,眉毛一竖说,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朝气,而且我给你的项目是往南城跑,忙你也得受着。
“年前你发起的支教活动,我不也给你批了。还有那两位教授特派的名额。”
谢韶筠心想,那能一样吗。
她托领导办的事是举手之劳,领导让她做的事情那就是殚精竭虑。
领导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说:"我们这群人老了,精神头不足。年轻一辈暂时没人能有你头衔大,名气高,得奖项多。这个场面只有你来,才能镇得住。"
谢韶筠没吭声,领导继续说:“你当初学画画的目的,是什么?”
谢韶筠把她上大学那会儿的校训拿出来答:“宣扬国内文化,面向世界。”
“你记得就好。”领导说:“丝绸之路艺术展的搭建舞台,给到你手里,同样是弘扬文化,扩大国内画作影响力做准备。”
他从抽屉取出一沓资料,介绍这次艺术节的理念,语气变得和蔼说:“小谢,文化自信,文化传播,是我们进入这行最开始学到并竖立的目标。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一直以来的信念。”
话说到这个地步,项目谢韶筠自然得接下来。
国际丝绸之路画展举办,关乎国家文化传播,谢韶筠起初学习画画
无论油画抽象画作,还是后来摒弃日本纹身界的那一套刺青手法,都是为了把国内的东西带到国外去。
让别人来学习我们自己的东西。这是以前谢韶筠上课的时候,教授说的话。
艺术不分贵贱,国籍。
在画作与审美上,如果做到美术极致,它就是牛的东西。
谢韶筠这些年画作水平提高不少,会的东西也不仅仅再局限于一点抽象的油画,她还能把刺青的手感带进去。
并不会妄自菲薄,她的确是年轻一辈最有能耐压住那种大场面的人选之一。
领导的意思,希望她充分考虑。
谢韶筠本人也有意愿,不过在答应这些事情之前,她要与池漪商量。
那天晚上,谢韶筠没有跟池漪做,从后面抱着池漪,脸贴在池漪侧脸旁,说了这件事。
“接下项目,我们的婚礼恐怕要推迟了。有半年时间我会很忙。”
池漪安静的看着她,好一阵,说:“小狗儿,你其实……”
池漪语气一顿,谢韶筠侧过脸看她:“嗯””
“不用那么听话。”池漪说。
谢韶筠惊讶问:“怎么看出来我听话的。”
池漪抚摸着谢韶筠的眉眼,眼底的真挚快溢出来了,也用那种很随意的语气说:“哪里都看出来了,任何事情都要跟我商量,很乖。”
谢韶筠挑着眉顺着她的话问:“我乖你开心吗?”
“开心。”池漪立即答。
四目相对,谢韶筠翻身压在池漪身上,说:“那你也太容易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