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悲痛……说不清是怎么开的口。
大抵是醒到现在,那天晚上痛痛快快哭过时发泄的情绪,在这一刻终究是爆发了。
忍也忍不住。
商榆白的话砸得他晕头转向,欺骗让他遍体鳞伤。
失忆?
他怎么敢想。
他就该被母亲死时的恐惧和自责,折磨到死。
商榆白凭什么寻求原谅。
而他自己,又凭什么想要全部忘掉。
时竟死死咬着牙关,唇瓣微颤。
最该受到惩罚的人,是他。
是他的存在害了母亲。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出现商榆白会喜欢他这件事。
不仅如此。
他早就喜欢的人,陷入愧疚,逃避又想要留下的人。
竟然和商榆白留着一半同样的血。
他怎么可以喜欢。
他怎么可以……
“滚出去。”他很轻地再次说了一句,是他从来不会用到的“滚”字。
这次在场的人全部听清了。
沈焰懵着出声:“……谁?”
时竟一点一点掀起眼皮。
触及到他眼睛里的红色,沈焰揪心起来,伸手就要去安抚人。
却在下一秒,拂过来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疼,可一下就刺到了心里。
时竟冲他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昨天的挣扎,纠结,心软,郝然被捏碎。
对着商榆白也是:“你也是,给我滚。”
不过对这商榆白,他再也提不起多余情绪。
商榆白不动声色翘起唇角。
他知道自己得逞了,倒是没再逗留,仿佛有人替他分享了痛苦,转身就爽快的走了。
时宥沉默地送出了保安,交代了没事了。
只有沈焰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血色早就褪得一干二净:“你吼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语气受冤,不可置信在眼里打转,“商榆白一句话你就让我滚。”
“和他的关系我没有骗你,真的不好,见面就恨不得对方消失的程度。”
时竟用着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不说话。
沈焰受不了他这么看自己,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颤着手,声音沙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我替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时竟抖着呼吸,喊了门口的时宥:“小宥。”
示意时宥赶人。
站在门口的时宥进来,然而没等他动手,就被沈焰的眼神瞪得顿了顿。
少年从来都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有时候心情差的时候,也只是冷得不含温度,生人勿近,熟人勿扰。
此时少有的威慑力,不符合年纪的狠厉。
一眼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
时宥欲言又止地朝时竟看了一眼。
至少他对沈焰,还没有商榆白那样厌到底。
沈焰和时竟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为什么从昨天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就这样了?”沈焰握紧拳头,面对时竟时,眼神再次难过起来,“我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你要立刻赶我走。”
他态度坚决,带着脾气:“我不走。”
“你不能没有理由就这么对我。”
“也不能冤枉我。”
情绪激动到一定程度,会跌回负值,让人变得格外冷静。
冤枉……
时竟听着他强盗似的话,闭了闭眼睛。
倒在血泊里的母亲扎根在他脑海里。
满心难以平复的罪恶,刻骨铭心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