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呼吸急促,眼底的痛苦一闪而过。
就是因为这声哥哥,他才被一直蒙蔽了眼睛,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商榆白。”叫着这个名字,时竟恨透了,“我告诉你,想要原谅?永远都不可能!”
他抬手,指尖用力点着虚空,一声比一声厉:“你凭什么想要心安理得?”
“一到晚上,一闭眼,我看到的就是我妈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她死了。”
“被你害死的!”
时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汹涌的情绪:“原谅?安心?凭什么?”
他摇摇欲坠地松开商榆白:“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亲手把你从这里推下去,让你好好尝尝她的痛苦。”
“想要原谅……”话音微顿,再开口轻得如同浮云。
却砸得人生疼。
“除非她亲口告诉你。”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年纪。
哪怕心肠再坏,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恐惧远胜于肆意。
如果不是被时竟拧着领子,商榆白或许都意识不到,自己的双腿有多软,
一被时竟放开,他已经脱力得跪坐在了地上。
眼见时竟转身要走,要抓着救命稻草般,他猛地抓住时竟的裤腿不放:“时竟,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没有。”
这样解释的话说过太多次,每次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的话都是空话。
可是不说,只会压得更加痛苦。
商榆白仰着头:“我真的不知道。”
“阿姨的死我也很痛苦,我当时没有想刺激她,也不知道那些话会造成她的死。”
时竟脸色苍白地踢开他:“出去。”
明明是他在忏悔,反而是自己被疼得,仿佛心脏生生被人剖出,血肉模糊地暴露在眼前。
时宥赶紧扶住他在床边坐下,随即要把商榆白轰出去。
商榆白像是被逼急了,情绪控制不住地冲时竟喊:“可是我喜欢你又有什么错!”
“是她自己接受不了!”
沈焰拿了时竟上午的检查报告单回来。
隔着半掩的病房门,听到的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这句“是她自己接受不了”。
歇斯底里。
反而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照样恨透了这道声音。
完全没有因为对方的情绪,引起任何一点起伏。
沈焰拧紧眉,推门进去。
他开门的动静足以让里面的人注意到。
但他的出现,里面的人出奇的毫无反应。
沈焰来不及深究发生了什么,抬眸就因为时竟发白的脸色,心脏一紧:“脸色怎么这么白?”
他疾步过去,一点眼神也没给正欲从地上起来的商榆白。
时竟周身的气息再也不似从前的柔和,愤怒寒凉。
强忍着的情绪,让他肩膀有些颤。
气得说不出话。
看着商榆白的目光,大概不是最后一点良知使然,是真恨不得把人从这里丢出窗外。
时宥也被气得不轻,看到沈焰,找到了帮手:“你帮我拦着这个人,我去喊保安赶人。”
沈焰接过时宥扶着的时竟。
时宥跑了出去。
时竟双手撑在床沿,阖上眼睛缓缓低头,消化着几乎要将他折磨致死的情绪。
而这份情绪,在沈焰到来时,又成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知。
倘若不是商榆白这个时候出现。
或许他该渐渐将这份深深背负着的恐惧和自责,因为其他混乱的事情,遗忘在了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