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他不过是和时宥说上一句话的时间。
那些温和, 亲切,通通都被清冷代替。
又或许确切来说, 是近乎于不近人情的冰凉。
眼睛、气息,不带一点温度。
视线的空洞下, 像是深陷无底的漩涡,让人心生对视的怯弱。
偏偏又熟悉得让人反应不及的呼吸一滞。
商榆白从没觉得大脑这么清醒过,不抱希望地勉强镇定开口:“哥哥,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时宥快要被他那声“哥哥”恶心透了:“看清楚,这是我哥,你有什么资格和脸喊他,别恶心人了。”
商榆白对时宥的话充耳不闻,死死地盯着时竟。
时竟观察着他的反应,压着讽刺,冷声地给了答案:“小宥,去喊保安。”
他现在恨不得回到失忆的时间段。
对商榆白笑脸相迎的那个自己,来上一拳头。
他的话不只是商榆白震颤,连着站在他身边的时宥,都心头一震。
时宥看向他的目光从恍惚,到迷茫的端详,最后再到恍然的酸涩。
商榆白比他先得出结果:“时竟你……恢复记忆了?”
问完,他忽觉多此一举。
只有什么都记得的时竟,才会对他露出这样寒凉的眼神。
先前餐厅笑着唤他小白的人,仿佛是过往云烟,根本来不及给他做些挽回的时间。
时竟走进病房:“怎么,很遗憾?”
青年说话的声音依旧轻轻的。
却如同风啸凛冽下,极寒冰面上的冷雾,轻飘飘地渗透进肌肤,直至心头。
商榆白想也不想地摇头:“不是这样的。”
时宥这会儿终于从哥哥恢复记忆的讶异中敛回思绪。
时竟失忆时,他还要顾及露出破绽,也怕商榆白多嘴,所以不敢当面多动手。
而现在记忆既然恢复了,那他就能光明正大得对人动手。
想法一出,他几步过去拽住商榆白的胳膊,把人往外拖:“在我哥动怒前,给我滚出去。”
时竟既然恢复了记忆,商榆白说话也不用再藏着:“哥哥,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
他甩掉时宥的手就要往回走,却被时宥拦着。
“可是自从阿姨出事那天起。”商榆白只能探身,隔着时宥和时竟道,“你再也不肯见我了。”
时宥讽刺地冷笑了一声。
商榆白难堪地不去看他:“我想和你说对不起,阿姨的坟前我也每年都去忏悔了。”
一提这个时宥怒气冲天:“你居然有脸去见我妈。”
“小宥。”
片刻没说话的时竟,声音冷硬地穿插进来。
两人闻声都下意识闭上了嘴。
时宥放下胳膊,回头担忧地去看他。
时竟浑身机械得朝商榆白一步步走过去。
每靠近一步,他身上的血液都凝结一分,手脚冰凉。
“对不起?”他咬字,停在商榆白的面前,“这三个字说完了,然后呢?”
商榆白能做到对谁都由白而黑心到底。
偏偏总是在时竟面前,面对质问的时候,哑口无言。
时竟看出他的心思,替他说:“然后是不是想亲口听我说,事情过去了,我原谅你了?”
商榆白被逼近地后退一步。
时竟压根不给他躲闪的机会,伸手就拧住了他的衣领。
时宥也是没料到哥哥会动手,生怕商榆白会跟着动手,惊怕地守在一边。
时竟:“这样,你的良心是不是就好受多了?”
商榆白张了张嘴:“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别喊我哥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