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三遍才成。”
沈希神情微动,她半阖眼眸:“我也很想念他们。”
沈宣的热情很高,说了半个时辰才止住话头。
他离开以后,沈希长舒了一口气,床榻旁放了一张高大的铜镜,她能清楚地从镜中看清自己的面容。
那是轻巧甜笑也掩盖不了的疲惫。
沈希低头看向指腹上的血痂,到底是侍奉宫廷的御医,上过药后伤处迅速地结痂,现今只余下了痒意。
她抬起手,将帘子放下,将铜镜给挡住,简单地沐浴过后便开始更衣。
沈宣此番回得急,加上昨天沈希不在,故而今夜才开始摆接风宴。
父亲沈庆臣坐在上座,见她过来却急急地迎了过来。
他面色有些凝重,压着声问道:“他见到你了?”
若说现今这世上还有谁比沈希更慌乱,那必然是越国公沈庆臣。
“嗯。”沈希点了点头,“还赐了世子一把剑,您该听过的,唤作承钧。”
沈庆臣微微露出些惊愕,说道:“我先前就想过这剑是在他手里,没想到还真是如此。”
承钧是高祖的剑,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储位的魂魄。
这天下都没有比高祖皇帝眼力更好的人,他有一双近乎可怖的慧眼,识别忠臣良将,也辨出天下大势。
他宁肯将这剑给自幼多病的皇太孙,都不肯给英武杀伐的齐王,或许就是早看出了什么。
沈庆臣的眼神掩饰得极好好,但沈希还是窥见了那抹不甘与懊悔。
站错队在历朝历代都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是如沈庆臣这样在敌手坐到高位的人。
眼下除了祈求新君的宽宥,早已没有任何其他可能。
沈希明白他这么多年深受猜忌与怀疑的痛苦,在燕地的时候,她也想过若是事败,大不了一死。
可如今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实在不想再掺和政治上的事。
沈希只希望父亲能够平安顺遂,再对他没有什么别的盼望。
与此同时,对于退婚与否的事她心中也渐渐有了决断。
先前还想着能从父亲这里获得些助益,来行徐徐图之的法子,现今想来,还是靠自己更为妥当。
沈希望向月色,低声说道:“都过去了,父亲。”
寒夜里雾气重,便是连云端的皎月也蒙了一层阴翳。
两人站在光线晦暗处,但仍是有无数道目光注视着,因此沈希没有多言,她抿唇一笑,向沈宣招了招手,而后向沈庆臣说道:“父亲,阿弟唤我呢,我就先过去了。”
沈庆臣孤身站在黑暗里,他阖上眼,最终是轻声说道:“好。”
沈希随着沈宣一道落座,她刚坐下,他便悄声问道:“阿姐,你跟父亲说什么呢?竟然说了那么久?”
他很聪明。但还是不够聪明。
压在沈希心底的那个念头又浮上来了。
若是他们姐弟能换换身份就好了,如果现今的越国公世子是她,她绝对不会看着沈庆臣将那煌煌仕途走成现今的模样。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没什么。”沈希笑了一下,“马上就是太妃娘娘的寿辰,父亲叮嘱我了些事而已。”
“倒是你,如今的礼仪学得如何?”她敲了一下沈宣的额头,“外祖他们把你娇惯得太过,是不是又全忘了礼节?”
沈宣马上就反驳道:“我才没有!阿姐,我如今的礼仪就是宫里的管教嬷嬷也挑不出错。”
他性子闹腾,加上又是在自己的接风宴,很是活跃了一晚上,嘴巴更是没有停下来过。
沈希听得耳朵发疼,等到宴席结束后,她就借着不胜酒力的缘由匆匆离开,再不给沈宣多言的机会。